一切都安靜了，靜得能聽到外邊開始下雪的聲音。
這個魔鬼！她在心裏恨恨地罵著。可是她的心卻更加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婆婆從臥室裏走了出來，今天天冷，買點羊肉去，晚上他爺倆回來後，溫一個羊肉豆腐。
這樣，她不得不出門了。
子眉灰溜溜地離開了家，外邊開始下雪，細小得雪花飄灑到頭上、身上，雪花飄到她的嘴裏，涼絲絲地，她張開嘴，盡情舔著落在嘴裏的雪，從小到大，雪花一直澄淨她的心靈。可現在呢？
拐過第三個路口，就是他和她相約的地方了，子眉走得慢吞吞地，這會兒，她腦海中和雪一樣，都是白的了。雪繼續下著，她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情一步一步走向那個地方。
每一步，她的腿像綁著沙帶，舉步維艱。沒出息的樣子，子眉罵了自己一句，怕什麼？隻不過是一個臭男人。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放開步子，終於來到了那兒。那是一個比較古老的建築，仿宋式的，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之中，有不少行人高興地遊玩。子眉看了一下，徹底地鬆了一口氣，沒有林天一，他沒有出現。
她想快速地離開這個地方，還沒有走幾步，他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
你遲到了，小姐。不對，是程太太，他的聲音不無醋意。
子眉停住步子，又深吸一口氣，竟然來了，就猛烈一些吧，她勇敢地回過頭。
遲到的應該是你吧！她像他一樣輕仰著頭，露出傲慢地神色。
林天一看著她倒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笑，剛剛那種神色最適合你了，以前見你，都是一個受足氣的小媳婦。他吐了一口煙圈。
林天一慢慢地來到她的麵前，把煙吐到她的臉上，然後輕蔑地笑了笑，走，跟我去一個地方。
不去，婆婆在家等著我呢！她躲閃著。
程雷不在家，我知道，隻有去了後，你才不會後悔。
否則？他又吐了一口煙霧。
否則怎麼樣，子眉問他。
我倒是很想拜訪你的婆婆，聽說她和她的女兒一樣……林天一慢慢地俯到她的耳邊說。
你！子眉怒目而視，要不是在大街上，她一定對他破口大罵！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有無數的雪花落在她的頭上，林天一伸出手為她彈了彈，然後，立在她的麵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我忘不了一個女人，不，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孩，他說話的氣息拂到子眉的臉上。她給了我所有的夢想，還有，他停頓了一下，還有她純潔的身體......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子眉的汗毛都站了起來，他到底想說什麼？難道是那件可怕的事？
一想到這兒，多年前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油然而生，程雷的臉浮現在麵前，子眉膽怯起來，眼前的幸福她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