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失笑:“我問你,你怎麼反過來問我?一個堂堂煉獄門門主,大雷曜的皇帝,怎麼身邊有個女人不很正常嗎?”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不知為何想起前世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區區一個女人而已,外麵多的是。
心痛再也抑製不住,淚悄然滑落,灼傷了心中的創口,血肆意噴湧而出……
“你還沒回答我……”他似乎並不死心。
我抹了把臉上的淚,聲音有些顫抖:“是,想好了,一回去就籌備婚事。”
旁邊的人顯然沉默了一會兒,我偷偷望過去,卻看到他的頭不知何時微微低下,冷漠的表情隱藏在陰影裏:“不錯,跟著他應該會很幸福。”
“是,很幸福。”眼裏的淚依然止不住地流,幸不幸福你看不出來嗎?
猛地,他伸手擦掉我臉上的淚,聲音越來越低:“應該開心,不是嗎?過幾天你就是風軒最幸福的女人。”
一句話擊穿了我的心,疼痛愈烈,錐心刺骨。這句話曾幾何時在你捧著嫁衣時說過,然而此時同樣的話卻能瞬間殺死我。
抬起頭,朦朧的淚眼漸漸清晰,冷漠的麵容竟像是隱藏著一絲痛楚,我似能感受到他跟我承受著一樣的煎熬,甚至痛苦更甚。
應該是錯覺吧,冷漠如他,又怎麼可能會難過!
竹竿和淩雲笙同時走到跟前,我這才發現地上滿地橫屍,危險似已解除。
“沒事吧?傷著沒?”淩雲笙抓著我的雙肩急問。
我笑著搖了搖頭:“沒事,一直被保護的很好,放心吧。”
淩雲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確定沒事才放心,轉身看向陌玄,輕聲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您看……”
陌玄思忖片刻,道:“具體細節信中再說,確實不宜久留,你們先回去,我派一隊煉獄門殺手護送你們。”
“謝皇上!”在外不能行大禮,淩雲笙隻是微微拱手,表示感謝。
我輕輕點了點頭,便跟著淩雲笙上了馬車,揚鞭一策,馬兒輕吒一聲,揚長而去。
望著那塵囂之後漸漸遠去的身影,陌玄久久沒有離去,隻是那樣站著,看著,仿佛在等待著什麼,又或者在緬懷著什麼。
竹竿善解人意地在旁邊吩咐一隊門徒緊隨其後,自己則站在不遠處等待著下一步指示。許久才聽到那聲音略顯沙啞:“你回去吧!”
“是!”竹竿沒說二話,轉身就走。
街上人聲鼎沸,來去過往,也隻有那樣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如雕像般沒有動過,直到華燈初上,直到夜幕降臨,他依然沒有動過。
眼前不斷地出現雲輕舞那張流淚的臉,好幾次他都想將她緊緊抱在懷裏,隻可惜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她已經決定嫁給淩雲笙了,以後逍遙自在,又何必再去攪擾她呢?隻是——
“誰讓你放我走!明明是你的人質,為什麼放我走!”
“留下吧,一輩子做我的人質。”
“像個小媳婦兒似的。”
“你才小媳婦兒,你們全家都是小媳婦兒!”
隻是為何心痛如窒,為何還是想要不顧一切地追過去,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隻要你回來,隻要你能回來,什麼都可以重來……
身後,一件貂皮大氅無聲無息地披在身上,心理防線毫無征兆地崩潰了,突然轉身,雙手緊緊地抱住麵前的嬌軀,不管是誰,他隻想,隻想抓住些什麼,就像浮沉在大海裏即將淹死的人,抓住了一個救生圈一樣。
那女子有些微愣,雖然這些日子好像一直以枕邊人自居,可他在自己的眼中不都是冷漠到絕望的眼神嗎?可為何此刻竟像個受傷的孩子,她不禁想起前一天的下午,那樣動情的擁抱,今日同樣的雙臂卻是那麼無助……
鉗製的力量突然放鬆,她抬眼看去,一雙眸子冷漠如昔,似連看都沒再看她一眼,便往街道的盡頭走去。雲輕曼突然覺得有些可笑,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還是僅僅是雲輕舞的替身呢?
第二次了!雲輕舞!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你!我雲輕曼向天保證,你再踏足這裏,便是死期!
“阿嚏!”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誰在罵我?”
一雙溫暖的大手寵溺地捏了捏我的臉頰:“誰有空罵你?是昨晚著涼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嬌嗔道:“還不是你照顧的不好!回去讓皇上給你治罪。”
淩雲笙笑著拱手:“皇上治罪沒關係,隻要舞姑娘恕罪就行了。”
“油腔滑調。”我推他。
突然,一陣陰風從窗外吹進來,瞬間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淩雲笙本能地把我護在身後,周圍的影衛和那一隊煉獄門的門徒也都進入戒備狀態。
果不其然,一片藍色由遠及近,以最快的速度靠近,外麵的人已經衝過去,短兵相接,一時間難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