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節 活著就好(1 / 2)

我愣了,卻沒有掙脫,就這麼感受著他手心的熱度,至少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真的未死,隻要還活著,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冷亦寒似有所覺,趕緊鬆開手,溫潤的麵容更加紅潤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真的,活著就好。”夕陽西斜,屋中一半殘紅一半黑,而那張俏麗的小臉恰好隱藏在黑色的陰影裏,看不清表情,卻不知為何她的聲音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傷感。

冷亦寒突然愣住了,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望向窗外,複雜的情緒卻讓聲音越來越輕:“自小我就以為自己活著便是錯的,活了二十年,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去死才更有意義,可卻不知道原來還有人會在乎,哪怕是這麼一點點,也甘之如飴,舞兒,我很慶幸自己沒死,不然我永遠也感受不到這得來不易的在乎。”

我穩了穩情緒,神色也恢複了往常:“冷亦寒,若是你父皇原諒了你,你願意回去麼?”

“他?”話鋒一轉他突然又變回了往日的疏離,“既然已逃出來了,我便不會再回去,舞兒,你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麼?”

逃出來的麼?對於自己從小長大的家,居然要用逃的,還真是夠諷刺的,我竟不知再如何開口勸他,默默地喝了口茶,還是下定決心開了口:“我能理解你,亦寒,你知道嗎?舞兒和淩家兄弟都看得出你是做大事的人,所以雲霄當初是想拉攏你,便讓我出麵保護,隻可惜當我看到你的時候根本不忍心跟你提條件,可我卻並沒想過救你的人容易,救你的心太難,就像你現在一樣,逃得出那座冰冷麻木的宮殿,卻又如何能逃出自己的心?解放身體很容易,可要解開心裏的結才是解脫。“

“解鈴還須係鈴人麼?”他微微露出一絲苦笑,“可能麼?我隻是個災星,克死母妃,自己也萬劫不複……”還是那樣清雅的麵容,淡然的眼中閃著微光,他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著。

我走到他背後,雙手按住他的雙肩,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很輕:“昨天,有人跟我深談到半夜,他告訴我原來失去過後才會懂得珍惜,隻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他傷害了十八年的兒子,已經再也聽不到他說一聲對不起了,他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若是能讓他兒子回來,他願付出一切,你願意幫助他麼?”

”你沒騙我麼?“冷亦寒雙手扶著牆壁,似有些站不穩。

“舞兒何時騙過你?”我微微一笑,“亦寒,或許你恨他,或許這一切都太晚了,但是若你能再見他一次,或許真的能解脫自己的心,你願信我一次麼?”我說的誠懇,也抱著最後一點希望。

冷亦寒轉過身來,臉上恢複了往日的溫潤,隻是麵對我已經沒有了那份讓人不適的疏離,他淡淡道:“亦寒的命是舞兒救的,相信舞兒的安排便是最好的,是麼?”

十八年的仇恨,居然就這樣輕易的交給了我,對於這樣一個疏離的人兒,到底是給予了我多大的信任,可若是事情搞砸了,恐怕他們這一輩子也不會再原諒對方了,真是好大的壓力呀。

冷亦寒似看穿了我的心事,微微一笑:“傻瓜,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永遠感謝你的。”

我點了點頭,輕喚道:“七殺,去吧!”

“是,主子!”七殺心領神會的走了。

巴斯圖突然現身,跪在地上征詢道:“主子可是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一切交給上天吧!”冷亦寒閉上眼睛,試圖遮住眼神中的慌亂。

有時候,人未必能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可一旦看清楚了,或許也為時已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補救,那些遺憾會在我們心裏生根發芽,也許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卻無法將它永遠根除。

當冷越站在朗月客棧門前的時候,平靜而威嚴的麵容竟有一絲動容,他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了,隻要人沒事,他什麼都可以放的下,更何況這件事根本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門被推開,冷亦寒握著杯子的手突然一抖,茶杯掉在桌子上,一聲碰撞的響聲在這安靜的環境下突兀的響起,卻根本沒有人顧得上理會。

冷越快步走到跟前,卻眼睜睜的看著對麵淡漠而疏離的眸子愣是頓住了腳步,他伸出手摸了摸冷亦寒的臉,眼中終於忍不住蓄滿淚水,難以置信道:“我,我從未想過,你還活著……真好,亦寒,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