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大片空曠無垠的空場所,空氣中帶著些許淡淡的腐朽的味道,想來是長久沒有人打理的緣故。
洛宸手掌微微緊握,手掌心傳來的觸感表明左霧綃的纖纖玉手仍在掌握,運氣實在很好,這大佛塔並非強行將兩人分隔。
這座大佛塔的空間瞬移法陣十分可靠,並未讓人有不適之感。左霧綃四處逡巡了幾眼,見得一處微微透出些光亮,這點光亮並不如何強烈,但在這昏暗的空間裏,確實格外引人入目。
“我們去那兒看看!”
左霧綃修長的指尖點向某個方位,對著洛宸如此說道。直到此刻,左霧綃方才發現她與洛宸的手仍然緊握著彼此,微微有些羞赧,微不可察地小心掙脫開來。
洛宸點點頭,兩人並肩往那光亮處走去。
原本,洛宸等人隻是進來搗亂,盡最大可能阻止魔道眾人對大佛塔裏存留的菩提寺遺藏竊取,隻是如今所處的方位實在空曠,沒有碰上半個魔道的洛宸與左霧綃,隻能像是瀏覽觀光般走著,實在愜意極了。
“這……恐怕就是當年隴右妖魔兵團攻打菩提寺,雙方戰死的屍骨吧……”
剛剛進入大佛塔,洛宸與左霧綃便出現在這一層的邊緣處,然而隨著兩人向著那莫名的點點光亮走去,便漸漸接近了這一層的中心區域。
而隨著兩人的漸行漸近,便見到了當年菩提寺之役的痕跡,許多衰朽的布帛衣料,空洞著眼眶的骷髏頭,一節節的骨頭,還有許多猙獰的仿若野獸的妖怪骨頭,便愈來愈多的出現在兩人眼前,就好像是正在接近巨大的屠宰場般。
幽寂,空曠,昏暗,無邊無際。
屍骨,訴說,衰滅,淒慘淡然。
屍骨越來越多,漸漸的,出現了許多的骸骨堆,有些甚至仿若小山般高大,也不知是誰費盡心思把這些骨頭堆壘起來的。而洛宸等人原先看到的那點點光亮,其實是些青釉燃燃的鬼火,此刻便跟在兩人的身後。
然而洛宸與左霧綃漫步在這可怖的狩獵場裏,周身飄蕩著數之不盡的磷磷鬼火,但卻仿佛視之無物,反而彼此很有些珍稀此刻來之不易的寧靜。
天地之間,唯君而已。
在這處森然可怖的空間裏,洛宸與左霧綃眼中,隻有漫步在身旁的彼此。對於熱戀的少年少女而言,實在是難得的享受了。
倏忽,一座已經稱得上山巒般高大的骸骨堆出現在兩人麵前,打斷了此刻的溫情脈脈,兩人的注意力不得不被其吸引過去了。
那是一座山脈般高高隆起的高山,隻是堆砌著高山的偉岸的,並非是石頭、泥土,而是數之不盡的森森白骨。那座高山上,匍匐著一巨大的生物屍骨,隻不過這並非像那些尋常的屍骨般四分五裂,反而仍然保持著生前的形象。
“很像……龍?”洛宸見這匍匐的骨頭瞪著空洞洞的眼眶,巨大的頭顱上長著角,也有一對爪子,似乎很像傳說中的龍形生物。
左霧綃搖搖頭,否決道:“不是,應該是蛟,隻不過這頭蛟的樣子已經很接近龍了,想來是修道有成,能夠出現在這裏,應該便是傳說中的隴右妖魔兵團的首領——火雲龍蛟。”
“真是可惜,隻不過它自己自取滅亡,奈何得了誰——”洛宸嗟乎長歎,隴右妖魔兵團當年勢力是何等之盛,即便是到了如今,洛宸這樣接觸修行界不及三四年的少年,亦也聽聞過這隴右妖魔兵團的名頭。
遙想當年,火雲龍蛟作為九州僅存的神怪,體內流淌著傳自遠古的力量之源。其一出世,便是驚天動地的大震動,然而火雲龍蛟卻拒絕了洛陽冊封其為妖諸侯的旨意,也拒絕了那令無數妖怪們趨之若鶩的封國,拋開人類與妖怪的偏見,大肆招攬人類修行者與妖怪。
但凡是勢力團體,都有混得不如意的存在,人類修行者裏的魔道散修便很是孤立,妖怪裏亦也有大批鬱鬱不得誌的妖怪為求生存而組成的流浪兵團,火雲龍蛟作為神怪,擁有一項特殊的天賦妖術,謂之戰技——三昧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