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賬,我晃晃悠悠的走在街上,我回過頭盯著小區那裏,仿佛,這一別,就會是永遠了。
白沙洲大道一如既往風蕭蕭,各路貨車,的士在午夜奔波,行走在路上的人,他們是否也想回去他們的家。
我坐在路邊抽了一支煙,七分醉意上心頭,搭上了一輛的士,朝著光穀就過去了。
上車的時候,我習慣性的拿出了手機看了下,“未接來電36”足足的嚇了我一跳,我連忙的翻看了一下,才發現全部是施嬋給我打來的。猛地一陣冷汗從背後冒了起來,我怎麼給施嬋忘記了。我去了哪裏他都不知道,也沒有給他回一個電話,這回去了怎麼交代,依照施嬋那彪悍樣,非得給我身上的零件拆散了不可。
我也不願意去想這麼多,今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要消化多久了。我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到了光穀了。
羊腸小道的兩邊栽種著楊柳,隨著武漢獨有的夜晚暖風、四處擺蕩。影子和我纏綿在了一起,仿佛不著力道,都不會倒下,隨著樹影四處搖曳。
我看了看時間,這個點施嬋估摸著都已經睡著了。我低著頭,夾著根沒有點著的香煙,朝著家的方向就過去了。
走了一段路,轉了兩個彎,出於本能的反應,我猛地抬起了頭,黑夜裏,施嬋坐在家門口,抱著雙膝,眸子亮的在發光,隔著好遠她就盯著了我,我有些尷尬的愣在了原地,我試圖張口想要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嘴巴卻怎麼也張不開。
有人說記憶是帶著顏色的,我想也是。你想起某一個人,或者是某一個時段的時候,一定是燦爛的。
那之後,我想起那晚上的時候,我記憶裏的顏色是金紅色的,絢爛到滿世界都天明。
我住的城市,有你,為我打開了一扇門。
我邁著艱難的步伐朝著施嬋走了過去,她靠在門上望著我,然後笑了笑:“許初,你回來了啊?”
這一瞬間,眼眶不知覺的微微有些濕潤,我忙點了點頭:“你怎麼在這裏了?”
“你沒看見我給你打的電話嗎?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有找到你。”施嬋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淚眼朦朧。
鼻子有些酸,有種想要哭的衝動,我忙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施嬋:“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有事出去了下,有點急,給忘記你了。”
施嬋輕輕的在我耳邊“哦”了一聲:“你吃飯沒有了?餓不餓啊?”
“吃了,吃了,不餓了。”此時的我有種想給自己幾耳光的衝動。
“可是我餓了。”施嬋一臉委屈的望著我。
我聽著施嬋的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怎麼這麼傻了,我不在的話,你要是餓了,你就自己去吃呀。”
“還不是怪你,扔下我一個人,我等你了這麼久,你都不回來,我不是想著和你一起吃麼。”
謝謝你給我的感動,施嬋。
我輕輕的撫摸著施嬋的後背:“對不起,是我不好。”
“知道是你不好就好,那你現在去陪你你去吃飯好不好?”
我有些哽咽:“好、好。”
施嬋不說話,我隻能聽見風的聲音。然後,施嬋的淚水一點點的落在我的脖子裏,清涼。
“怎麼了?”
“沒怎麼,眼睛裏進沙子了。”
“我給你吹吹。”我一把拉開了施嬋,她的眼淚瞬間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她哭著哭著,還不時的揉著眼睛,然後還不停傻傻的笑笑:“許初,你、你別看我嘛,我就是眼睛裏進沙子了,沒關係的。”
“好的,我知道是你眼睛裏進沙子了的,施大寶貝不是那麼不堅強的人,怎麼可以隨便哭了,都怪那沙子。”
施嬋聽著我的話,小拳頭輕輕的捶在了我胸前:“還不都是你。”
“不是進沙子了麼,怎麼又成了我了?”我笑嗬嗬逗著施嬋說道。
“你說我大老遠的從北京趕過來,聽說你住院了,當下差點沒給我嚇死,陪了你好幾天了,你也好了。好不容易出院,給你慶祝一下。不就是秦晴出現了麼,然後你就一個人跑了,你這樣,就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施嬋說道這裏的時候,低著頭也不說話了。
我整個人有些恍惚,想著昨夜裏發生的一些事情,我現在都還有些沒有想明白過來。
“我確實是有些苦衷的,你就別在生氣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