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澄如湖的眸底微微蕩起漣漪,悅悅站了起來。該來的終究是要來。隻是想到白玉蘭那張依舊風華的臉龐,千顏揚那懦弱的模樣,心底有絲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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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殿,兩排飛龍騰雲的盈柱巍然屹立,綴珠蓮花座上的燈火明亮,即使是白天,那燈火卻依舊不歇。
殿中分兩排站著許多人,細看之下,莫不是妃子皇子公主,看來是千顏淩峰的家庭會議。
千顏淩峰端坐在鎏金椅上,旁邊是王後林雪顏,直下便是萼妃蘭妃等妃子。林雪顏本不想再裏滄月的任何事,但卻偏偏牽扯到悅悅。
宣報聲起,眾人之間一襲紅白相間的千顏雪與白衣似水的悅悅相攜而進。眾人見到悅悅,不由得皆是一愣,有錯愕,有驚奇,有豔羨,有妒恨,更有莫名的情緒。
一身素白的貢絹春衫,在風中輕柔飄逸,遠遠看去便如這春日裏一籠煙嵐濃淺回轉,一襲清光流瀲的烏發潑墨般瀑泄而下,簡單的流雲髻輕堆。眉目如畫,眸底秋水般的沉靜,唇若櫻瓣,似含喜,似含俏,玉淨的臉龐卻隻有淡淡的痕跡。背著日光緩步走來,一層淡金色蒙在周遭,恍若金光拖著白蓮,似羽化登仙。
眾人莫不深吸一口氣,久久忘記呼出,什麼叫做美得攝人心魄,便是這般了。
見眾人的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悅悅隻是微微蹙眉,倒也落落大方不曾畏懼。
千顏雪行禮,悅悅卻站著不動。行禮,行何禮?父女之禮還是君臣之禮?即使上麵那個是她父親,即使上麵那個現在是國君。可她心中,國家依舊是天晗,父親隻是蘇錦臣。
“大膽,見了王上還不下跪!”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千顏淩峰身邊的太監大聲斥喝。那眼神,除了怒意,似乎還有絲殷切。
“嗬,有恃無恐,倒是像極了某些人。”緩過神來的萼妃,脂粉幾重的臉上微微觸動,胭脂濃塗的唇瓣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暗暗諷刺著,眼神有意無意掠過蘭妃。哼,今天過後,看還有得囂張!
蘭妃眸光一冷,尖利的指甲在手心輕輕嵌入。萼妃的模樣已經告訴她,接下來會怎樣了。但是騎虎難下,此刻她也隻能靜觀其變了。
千顏淩峰視線冷冷在殿中巡視了一圈後直直定在一身輕色如煙的悅悅身上。音色如霜:“誰的女兒,自己出來認。”
大殿上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千顏淩峰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認了,那是死罪,誰敢出來。
蘭妃麵色微白,在心裏揣測著究竟千顏淩峰查出了多少。若是這麼認了,混亂皇室血統,死十次都不足惜。尤其千顏淩峰,更不會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