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想太多了,等明軒恢複記憶,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倪一禮溫柔的勸解,溫潤的臉上帶著真誠的笑。
“如果,他不能恢複記憶呢?”
“我請了國外最權威的腦殼專家來為他診治,相信他很快就能恢複,你要相信他。”對倪一禮來說,明軒永遠不恢複記憶更有利,但為了讓藍瑾萱靠近他、信任他,表麵工作必須要做好。
“如果,他恢複了記憶,卻證明了真的是顧景修所為呢?”一想到有這種可能,藍瑾萱就感覺整個人如墜冰窖,冷得入骨。
眼底閃過一抹快意,如果不是怕態度太過急切引起懷疑,倪一禮真想大聲的說:“顧景修就是凶手,快點離開他!”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他還是耐心性子安撫,“不會的,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做的理由。”
“他有!”話到嘴邊,藍瑾萱又生生的咽下去,總覺得如果說出來了,有什麼東西就改變了,再也無可挽回。
倪一禮沒有聽真切,有些疑惑的問:“什麼?”
“沒,沒什麼。”
“瑾萱,你先起來,地上涼。”
“嗯。”才一動,就發現腳鑽心的疼,藍瑾萱不由得臉色一白,倒抽一口氣。
“怎麼了?”倪一禮趕緊心疼的蹲下身子檢查。
“可能是腳磨破了……”
“我看看……”倪一禮說著就要脫掉藍瑾萱的鞋子查看,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心疼。
“不用了。”藍瑾萱下意識的拒絕這般親密逾矩的行為。
為了防止引起反感,倪一禮不敢勉強她,溫柔的扶著她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你等下,我去給你買點要和一雙舒服的鞋子。”
這份體貼令藍瑾萱心裏充滿了感激:“謝謝學長。”
倪一禮溫潤的一笑,如同翩翩公子一般融入到人群中。
華燈初上,人影憧憧,藍瑾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長椅上,有些恍惚。
眼前的光線忽然被遮擋,她以為是倪一禮回來了,便脫口而出:“學長,你回來……”
看清來人時,所有的聲音都消散在微涼的風中。
顧景修背光而立,薄唇緊抿,神色看起來十分清冷,眸底深處盡是懊惱和心疼。
他脫掉外套,輕輕包裹住藍瑾萱。然後在她身側坐下,自然的抓起她的腳踝放在自己腿上,伸手脫掉她的鞋子。
“別……”藍瑾萱下意識的縮回,奈何顧景修抓的狠緊,她動彈不得,隻能訥訥的說,“出汗了,有味……”
顧景修卻置若罔聞,徑自脫掉她的鞋子。
腳掌被磨破,血水把腳和鞋子粘在了一起,扯得生疼。
藍瑾萱忍不住低哼一聲,隨即緊緊咬住嘴唇,不想讓自己顯得太軟弱。
脫鞋的動作一頓,深邃的眸子暗了幾分,顧景修雖然未發一言,動作卻變得更加小心,神色說不出的凝重認真,生怕再弄疼她一分。
他用醫用濕巾輕柔的清理腳上的血,清理完又仔細的上藥、包紮,每一個動作都那樣小心謹慎,好似藍瑾萱是易碎的寶貝,稍微用力就會破碎成片,再也拚湊不齊。
看著他長睫低垂、神色專注的給自己上藥,藍瑾萱鼻子一酸,眼淚就模糊了視線。
她深陷泥潭時,是顧景修一次次拉她上來。
她難過沮喪時,是顧景修一次次陪在身邊。
她受傷無助時,是顧景修一次次給她療傷。
可她竟然因為一些無稽之談就懷疑顧景修……
她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差勁的女人!
“很疼?”一抬頭就看到她眼淚汪汪的樣子,顧景修的表情一僵,隨即皺著眉頭艱難的問,眼底充滿了自責,以為是自己的粗魯弄疼了她。
藍瑾萱用力的搖頭,眼淚被甩飛,在燈光下閃著晶瑩的光。
“你再這樣搖下去,腦袋都要掉了。”知道她不是因為疼才哭,顧景修鬆了口氣。
這話令藍瑾萱的眼淚掉得更凶,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顧景修伸出手想幫她擦幹眼淚,卻在即將碰到她的時候,僵住,隨即頹然的放下,隻輕聲說:“不疼,為什麼哭?”
“顧景修……”藍瑾萱抽抽噎噎的低喚,心裏的愧疚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