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子彈洞穿金屬的盔甲,在一記悶響之後,扯碎了肌肉組織。
心髒被打穿的禁衛軍身軀向後一仰,沉重的倒在地上,麵甲下閃動的紅芒失去了生命活力,漸漸暗淡下去。
失去控製的血液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蘊含在其中的能量化為了恐怖的高溫,原本健壯無比的肌肉在能量反噬下燃起了蒼白的火焰。
摔倒在同伴的屍體之中最後一名禁衛軍,直到意識消失的那瞬間,還用不甘的眼神望著遠方。
黑暗中,十數名監察軍的身影正站立於高樓之上,猩紅的鬥篷在黑暗中是如此醒目,卻沒有一個身影加入戰場。神情冷漠的他們就這樣看著大宅廣場上的激烈廝殺,不管是狼人或是血族倒下,似乎這一切爭鬥與他們都不相幹。
不管血之禁衛軍如何的拚死抵抗,但監察軍的置身事外還是將他們推入了地獄的深淵。來襲的狼人戰力之高,完全超出了想象之外,隻能勉強施放低級血術的禁衛軍,在獸魔與精靈術並施的狼人戰士麵前,弱小的就如同初生的嬰兒。視子彈為無物的狼人輕鬆扯碎了禁衛軍那薄弱的防線,將這場戰鬥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殺。
隨著最後一名禁衛軍的倒下,整個大宅前庭中布滿了屍體化成的黑灰和盔甲的殘片。攻占前院的狼人卻絲毫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隻是停在原地整理著自己手中的武器,似乎在等待著什麼。屋頂上的血族監察軍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閃爍的雙瞳不時和狼人相撞,透出幾絲陰冷的光芒。
晚來一步的安倍晴信看著這片慘像,憤怒過後卻是滿心疑惑。平素裏監察軍一向眼高於頂,沒有主動出手還可以理解。但眼前的狼人竟然也是戰意全無,完全不符合平日裏一旦攻擊起來就如同暴雨狂風般的本性。既然好不容易突破了老宅的外圍防線,為什麼不一鼓作氣攻向會場?
“鶴翼!”滿是疑慮的安倍舉起右手,跟隨他的兩隊禁衛軍立刻向兩邊散開,隻留下了十名死使跟在他身後,“自由開火!保持陣形!”
複合裝甲的塔盾被重重放在了地上,G36突擊步槍架在了盾牌上的缺口處,兩隊禁衛軍布下了密實的陣形。重裝的士兵用盾牌結成了一道厚實的城牆,伸出的槍管就像是刺蝟的尖刺,將扛著MG3機槍的重裝步兵牢牢護在盾牆之後。結界中央,在數名手執長戟的禁衛軍護衛之下,六名黑袍結界師將手中的長杖尖端重重插入了地麵,開始吟唱著咒語。蓮花般的長杖尖頂端托著一塊巨大的血晶,開始慢慢閃爍著光芒,空氣中漸漸罩上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血色霧氣。
麵對著編完隊形、布下了結界的血族軍隊,狼人神態從容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名頭盔上鑲著白色翎羽的血族隊長發號施令。
千百年來,血族與狼人的戰爭都是相同的開場。
狼人征戰千年的資本就是天生的怪力與敏捷,被施放了精靈術的狼人戰士可以輕易掃平五六個血族的阻擋,再加上狼化之後的衝動與獸性,讓狼人的戰鬥完全變成了一種依靠原始本能的獵殺。血族卻將團體作戰發揮到了極至,每一名結界師都永遠站在掌旗手身邊,緩速、防禦、嗜血結界的效果配合靈活的陣形,足以和異民中最強悍的敵人對抗。
左右兩邊是布完結界的禁衛軍,安倍晴信慢慢抽出長刀,眼前的狼人已經退回了滿是石柱的前廳回廊。對手身上飄動的精靈之火證明了來襲的狼人絕對不是泛泛之輩,再加上那份從容不迫的感覺,明顯是一群久經沙場的老手。
“來人請通名!”
安倍那蒼老高亢的喊聲在夜色中顯的格外清晰,空氣中濃烈的殺氣,讓他仿佛又回到了17世紀那快馬、銀刀,在關外與狼人徹夜血戰的時光。
“不朽之地死使統領!安倍晴信在此候教!”
隨著喊聲,一名身材高大的狼人從回廊中走出,直走到距安倍十幾米處才停下了腳步。麵容蒼老的狼人看上去約莫五十多歲,一頭半白的長發用粗繩束在頭頂。身穿皮衣的他隻是套了一件普通的鋼甲,腰帶上插著一柄粗短的砍刀,AK步槍隨意的掛在身邊。
“在下紮合,因為特殊原因不能報出身份和稱號,請見諒。”老狼人麵帶歉意的略微低了低頭,然後凝視著安倍晴信,“我聽過你的名字,‘血武士安倍’,曾經一人獨鬥我們三名狼將!是個了不起的漢子!所以特意來見你一麵。”
出乎安倍意料之外的是,紮合說完之後就徑直轉身走向回廊,不但沒有任何宣戰通告,竟然連刀柄都沒有碰上一下。被扔在原地的安倍不由愣住了,這群強悍的狼人衝殺進不朽之地,卻擺出這樣一付姿態,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看你們肯定不是狼人之中的無名之輩,為何要破壞維持黑暗和平的遁世條約,攻擊不朽之地就等於是向我族宣戰!難道狼人想重新挑起戰火?”
“這個。”老狼人回頭望了一眼安倍,語氣中滿是嘲諷和陰冷,“要問你們自己。”
從老狼人話中感到幾絲異樣的安倍,身體突然感覺一陣的沉重,心中一驚的他望向了身後。
禁衛軍那黑曜石般閃爍的盔甲和盾牌依舊維持著嚴密的防線,但那烏黑的槍口卻全部瞄向了自己。幾位結界師手中結著手印,那籠罩著周圍的紅色結界中,分出十數條纖細的紅線,如藤蔓緊緊縛住了他的身體。遲緩結界?看著竟然偷襲自己的禁衛軍結界師,安倍晴信不由渾身一寒。
“你們想造反嘛?”
麵對著死使統領的質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死使臉上不由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手指重重扣下板機。
數十隻槍口不停跳動著火花,安倍那對銳利的雙眼中,可以清楚的看見一發又一發銀子彈,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道渦流後直射向自己的胸膛。
心底裏不停怒罵的安倍驅使著全身的力量,全力抵抗著結界的效果,但失去了往日靈動的死使領隊再也逃不出子彈織成的火網。瞬間施放出的血牆上頓時閃動著點點火花,超過了承受極限的血牆隻能無奈的化成了無數透明碎片,消融在夜色之中。失去這最後一道庇護的安倍身上噴出了無數的血霧,滿身瘡傷他剛剛落到地麵,迎接他的便是一枝冰冷的銀槍。
槍尖刺穿胸膛的寒冷變成了炙熱的痛楚,死使統領看著用長槍刺穿自己的監察軍,滿心不甘的嘶吼著。
“安倍大人,請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