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騎士那光榮的傳統依舊流傳了下來,雖然手中的銀弩已經被換成了全自動的M4步槍,但兩名騎士仍然穿著由複合材料製成的古樸銀甲,插在身邊皮套中的那柄寬大的長劍上,依舊有著傳頌千年的十字形裝飾劍柄。
車外的天氣相當糟糕,瓦塊般的黑雲牢牢遮住了月光,兩邊的樹林就像是深不見底的黑色海洋。
開著車頭大燈的陸虎Freelander在薄霧中穿行,就像是三條閃著頭燈的安康魚,在深手不見五指的海底中遊弋著。
盡管麵外的景色透著異樣的黑暗氣息,兩名騎士卻是安心的享受著美味的咖啡,完全不擔心外麵的狀況。
如今失去所有支撐的狼人已經變成了荒野上的喪家之犬,鐵幕倒下之後,整個黑暗世界也隨之改變了格局。在明裏暗裏的爭鬥中,狼人徹底失去了1945後重新獲得的舊地,再次縮回了東歐的大平原中。在如今的黑夜中,唯一需要十字軍擔心的,隻有那勢力越來越為膨脹的血族。
握著經濟與科技雙重優勢的血族,在幕後已經滲透入了整個世界的各個層麵,與一個又一個政府簽署下了秘密協議,不住向其他傳統異民勢力的地盤入侵。短短的幾十年內,他們得到的回報與效果甚至超過了數百年的總和。就連一向依重狼人武裝進行戰爭的非洲國家,都在血族的勢力中取得了平穩,再也沒有連綿的戰爭。
如今的戰爭不再是戰士們麵對麵的刀劍相向,用最原始的本能來決定最後的勝者,那完全靠蠻力取勝的方式變成了曆史。血族比人類更為適應這種完全依靠智慧與物資基礎的戰爭,而那些彪悍凶狠的狼人戰士,卻依舊不能理解世界的變革,在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淪為了敗者。
雖然異民依舊還是原來的異民,整個黑暗世界的麵貌卻改變了,黑暗的君主們不得不放棄原來那種更為直接的方式,去適應這巨大的變革。
“該死!”科利瓦重重拍打著車上的電台,不管他如何調整頻率,他耳機中隻能聽到該死的沙沙聲,“這破玩意又完蛋了!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收拾那幫技術部的!”
“行了,享受咖啡吧,中間報告看來沒法做了,不過再忍一個多小時,我們也該回基地了。”
相對於與血族正麵對抗的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主要分部,部署在狼人這側防線的十字軍無論從裝備還是人員素質上,都要差了很多。這架破電台修理了好幾次後,卻依舊是這付經常癱瘓的模樣,安涅微笑著拍了拍科利瓦的肩膀。二線部隊得不到重視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相對於裝備遠超人類的血族,狼人這邊對十字軍的壓力要小了很多。
“看來又得被中隊長罵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科利瓦將杯子放在老隊長的保溫瓶下,看著那溫熱的咖啡注滿自己的杯子。突然間,陸虎的刹車死死咬住了主軸,巨大的慣性下車內所有未固定的物體都猛然飛向了前方。
“見鬼!怎麼開的車!”
腦袋撞在前座上的科利瓦頓時被咖啡撒了一身,氣得他不由破口大罵著,安涅卻是一把抓住了身邊的M4步槍,用腿死死頂住了前衝的身體。車頭那四盞大燈照亮了前方的路麵,一截足有大半米粗的黑色樹杆,把原來就相當窄小的道路給封得嚴嚴實實。安涅的手指緊緊扣在冰冷的板機上,仔細觀察兩邊那黝黑的樹林,周圍依舊是那麼的平靜和安寧。
“提林,下車看看。”
仔細打量著周邊的情況,安涅迅速準確的下達了命令,後麵車上的一個十字軍士兵小心翼翼的鑽出了防彈車身,躡手躡腳的走向樹杆位置,不時有些神經質的回頭觀察著兩邊。看著他那小心又笨拙的樣子,安涅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除了異端審判所的某些變態存在,如今的十字軍都是像他這樣的年青人,隻剩下了像安涅這種兩鬢已經斑白的人才曾經和異民正麵作戰過。相對那些輕易就可以活上幾百年的異民,人類戰士的生命實在是太短了,短短的幾十年,就可以讓所有身經百戰的騎士消亡。
安涅小心的觀察著黑暗,紅外線夜視儀、一秒鍾內就可以吐出幾十發子彈的新式武器、越來越先進的儀器取代了戰士們原本簡陋的裝備。依照著十字軍的傳統,要戰勝猛獸,就隻有把自己訓練成比猛獸還要敏捷的獵人!但如今的情況卻是年青戰士越來越依靠這些裝備,在極大增強自己能力的同時,放棄鍛煉那隻屬於戰士的原始本能。
老兵全部消亡以後,真不知道以後是什麼樣子,安涅在心中暗自嘲諷著自己,TAC(戰術通訊網絡)中卻傳來了一個輕鬆中帶著幾絲興奮的聲音。
“頭,沒問題,隻是段爛樹枝!”
提林將左手的強光電筒照向了那段樹杆,裝備在他頭盔右側的微型攝像頭立刻開始傳輸畫麵,顯示在了車頂上的顯示器中。略帶幹擾的模糊畫麵中,出現了一大段腐爛的樹杆,看來隻是樹杆自然折斷而不是一場埋伏,安涅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年青的十字軍士兵在仔細觀察後,對著車隊不停的揮著手。
“隊長,請再派幾個兄弟下來,處理這個大家夥,我還需要用車上的牽引繩!”
“沒問題。”
看著那年青的士兵快步跑回來的動作,安涅總覺的他的姿勢有點奇怪,穿著BDU和四色迷彩的他身上掛著比人類正規軍士兵還要多的裝備,讓士兵們顯的臃腫和奇怪。在十字軍中,如今繼續保持著傳統,穿著盔甲的隻剩下了受過正式冊封的騎士。但身上那套用複合材料製作的輕量化盔甲卻讓人總是感覺不太對勁,安涅不由懷念起以前那種滿是金屬味的鋼鐵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