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陳燁竟然從甘農臉上找到了一絲異樣的殺氣,警覺的他不由警惕的繃緊了全身肌肉。雖然從玉夜那裏得到了令他不敢相信的新力量與知識,但看不清底牌的甘農表麵上依舊是靠頭腦取勝的異民,卻時時能夠讓陳燁感受到無比沉重的壓力。
就算是陳燁能夠全部控製身上的力量,但這個變化莫測的大胖子,總是讓他有著一種先殺之而後快的感覺。對小胖子來說,甚至有些時候能夠感受到本能中隱藏的恐懼,就像是一隻弱小的食肉獸麵對著饑餓的獅子。如果不是找機會幹掉他,不知何時就會成為他的口中食物。
窗戶外的夜景突然引起了陳燁的注意力,無數細小的紅點就像是飛舞的夏螢般,在遠處出現,如閃電般直射而來。窗框中的玻璃變成了紛飛的碎片,在空中四處飛舞,折射出了無數晶瑩的光點。呼嘯而來的子彈打碎了堅實的水泥牆壁,在室內發出了沉重的破風呼嘯聲。
陳燁靜靜的坐在這片火線交織出來的細網中,每一發子彈的痕跡他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從那奇差無比的落點就可以看出隱藏在背後的目地。其他族長卻沒法如此鎮定,在彈雨中慌亂的四處躲避,甚至連塞文都本能的抓起了身邊的桌子擋在了身前。
一直修剪著指甲的迪克,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塞文的身後,右手五指凝結著純銀的光芒,然後一把叉入了他的後腦。突遭暗算的塞文甚至來不及做出吃驚的表情,迪克已經麵無表情的用手掌抓碎了他的大腦,狠狠抽了出來。
同樣平靜的坐在彈雨中,甘農突然似笑非笑的望了陳燁一眼,然後輕輕用手指指著那幫麵無人色的家族族長們。立刻領會他意思的陳燁,無奈的撒出了隱藏在手心中的黑色光點,這些原本為甘農準備的殺招,卻成了葬送圓桌的火焰。五點黑色光點轉眼間便在空中化為了五枝漆黑的羽箭,將空氣燒灼成了一片滾燙後,在最後三名族長額前留下了一個焦黑的透明傷口。
雖然不能像玉夜那樣使出梵獄黑焰槍,但隻憑玉夜留下的知識就能夠撒出黑星火羽,已經讓胖子相當欣慰了。他滿意的看著牆上留下的五個燃燒著餘焰的小孔,轉頭望著依舊穩坐在原處的甘農。看到了胖子這種強悍的力量,他似乎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就像是一切早已在他心中。
“這才是你的目的?Reaper的槍法的確是不錯。”
“沒錯,這才是一切應該有的結尾。”甘農麵無表情的看著地上的四具屍體,想起什麼似的對陳燁聳了聳肩膀,“雖然都可以推給暗蠍心懷不滿的家族成員或是血族的報複,但他們的傷也不像是槍傷啊。”
神情瞬間爽朗起來的陳燁雙手扶著沙發站起身子,從衣內抽出了S&WM500,逐一轟碎了所有屍體的腦袋,甚至是故意讓那頭骨的碎片與腦漿四處飛濺。補完槍的胖子吹去了餘煙,歪著頭看著惡魔似的甘農。
“現在,是槍傷了吧?”
“對,這才是真正的世事無常。”
大笑起來的甘農聽著外麵響起了混亂的腳步聲,笑的幾乎趴在了沙發上。
隨著槍聲,守護各處的家族武士同時衝了過來,身上佩著各個家族標誌的壯漢們頓時擠滿了這間原本還算寬敞的房間。原本平整的水泥牆已經被打成了峰窩,被子彈打的五體不全的四具屍體,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鮮血混合著地上的灰塵,一起變成了暗紅的血泥。
站在一旁的迪克甘農自然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了暗蠍家族的複仇上,其他家族的士兵們隻是靜靜站著,趕來的各家族幹部們卻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充滿問題的解釋。果然一切都如同陳燁後來的猜測那樣,甘農絕對不會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進行任何的冒險嚐試。
先不用說為什麼打過來的冷槍能夠殺掉所有的族長,而甘農這一派的人卻毫發無傷,光是手掌上滿是鮮血的迪克就應該能夠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但包括雷霆之息的幹部在內,所有人都隻是對甘農恭敬的略微低了一下頭,便帶著屬於本族的戰士退了出雲。
這些幹部的表現明顯,證明他們在某種程度上與甘農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幹脆他們本身就是赤蛇家族的眼線或是伏兵。所有士兵們在幹部的帶領下衝出了這間擁擠的房間,直衝入夜幕之中,追殺那根本不見蹤影的刺客。
“想在黑暗中生活下去,光有勇氣與智慧並不夠,還需要足夠的忍耐力與小心謹慎的心。”
迪克用白巾擦拭著手掌上殘留的血跡,然後將染紅的手帕扔在了地上,指揮著那四名騰蛇保鏢將屍體拖出室外。甘農從椅內站了起來,看著地上那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給自己點上了一枝雪茄,那刺鼻的煙臭味衝散了如同不散陰魂般的腥味。
“我對你的期望,比迪克更高,希望你能夠記住這一切。”
“這一幕戲導演的讓人終身難忘,我怎麼可能忘記。
”陳燁自嘲似的苦笑著,原本以為自己基本掌握了整出戲的進程,卻沒想到還隻是看到了一層毛皮。象甘農這樣不靠任何幫助與強悍的力量,就憑借著頭腦將血族與其他家族隨意把玩的力量,實在是令他忘塵莫及。
“我永遠不會忘記。”
“很好。”
輕輕用手掌拍了拍陳燁的肩膀,甘農慢慢走了出去。房內的燈已經被流星打碎,隻有一枝壁燈散發著隱約的光芒,若大的房間內隻剩下了陳燁一人,坐在一片昏暗之中。坐在這間殘留著血腥味與哨煙味的房間內,陳燁抬頭看著天花板,長長出了一口氣。
從開始到結束,所有的經曆都讓他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原以為擁有了林鈴力量之後,這座貧弱而又混亂的城市將會成為最好的舞台,卻沒想到他又再一次成為了別人手中的籌碼。雖然這次的經曆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損害,但那種被人操控的不快與後怕感,依舊緊緊牽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