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小心。”
替陳燁細心梳理好了自己精心挑選的黑色絲質晚裝,湖邊依依不舍的目送著陳燁走下了階梯,然後衝停在台階下的汽車彎下了腰。隔著那黑色的車窗,依稀可以看見一個壯實肥大的身影,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這對關係奇怪的父女間,依靠這種簡單的方式,就已經完成了心靈上的溝通與交流。
望著湖邊的動作,露出笑容的陳燁大踏步走到了車邊,換了一套為了便於活動,連裙擺都是用皮帶鐵釘扣起的長裙,西瑪甚至在肩站披上了閃動著金屬光澤的肩披。
腰上用寶石皮帶扣住長劍,曾經眼睜睜的看著陳燁幾次撲入險境,不願意再重蹈覆轍的狼人女騎士,早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辛苦了。”
西瑪那原本健康紅潤的麵孔,為了這幾天連續不斷的準備,而披上一層濃濃的倦意。有些不忍心的陳燁,慢慢伸出雙手,撫了一把她那墨綠色的長發。
麵對胖子這親密的有些曖昧的動作,女狼人的臉上竟然出現過了從未見過的紅暈,這個隻知道征戰與榮譽,麵對血腥殘忍從不改色的騎士,卻在眾人麵前,完全露出了女性的羞澀。
收回手掌的時候,還不忘了用手指順勢摸了一把西瑪的俏臉,露出淫笑的胖子卻看見了湖邊的神情,立刻灰溜溜的鑽進了車內。在車內,換了一身奇怪的中世紀貴族服飾的甘農,幾乎霸占大半個座位,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就不怕湖邊晚上給你一刀?”
“她的氣量可不小。”
坐在甘農身邊的陳燁馬上給出了一個笑臉,甘農竟然連半個保鏢都不帶的就坐上了車,這種對小胖子絲毫不作任何防備的態度,正代表著強烈的信任。
隨著西瑪和黑騎士瓦修一同鑽進了車內,在四輛車的護衛下,陳燁座車駛出了大宅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就緒,就看那隻撲火的飛蛾,會不會飛向這團明亮的燈火。
“你們父女之間的關係真奇怪。”
先將從懷裏摸出的雪茄遞到了甘農手裏,陳燁才給自己點上了一枝,望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父親。
從道理上說,湖邊與甘農的父女關係簡直是匪夷所思,做父親的竟然把自己的養女,扔到龍蛇混雜暗無天日的日月草裏當頭牌陪酒小姐。而做女兒的似乎就像是沒有絲毫的怨言,明明擁有連自己都為之咋舌的高明劍術,哪怕是被家族幹部調戲,還是像一個普通女子般逆來順受。到最後,會裏還是沒人知道湖邊的身份,還是把她當作一個屬於家族的普通女人。
一個冷酷的異民父親,一個低調的人類女兒,這對奇怪的父女看上去彼此漠視,但從那眉宇間小小的交流中,卻可以發現那緊係著兩人的溫暖。
“人與人的感情,看的是心,不在於語言的多少,也不在於態度的和善。”
隨手抓起了放在車座上裝鑽石原石的口袋,甘農的興趣似乎不在陳燁這些上交的利潤上,卻將雙眼投在了西瑪身上。陳燁能賺到如此多的財富並不讓他吃驚,讓他滿意的,卻是這些強力卻又盡獻忠誠的手下。不管小胖子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但他現在擁有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迪克。
“強悍而又忠實的夥伴,遠比不會說話的金子要來得值錢,這些東西,你留著吧。”
“感激您的善意。”
接過了甘農拋回的口袋,陳燁並沒有驚訝,對現在的兩個人說,維持著感情與關係的並不是這些死物。這次甘農親自參與的陷阱,已經代表了大胖子上次的允諾所言非虛,現在他的所作所為不但是在鞏固自己的位置,也同時在鞏固陳燁未來的地位。
“雖然將湖邊推入了最黑暗的地方,但並不代表我不愛他。”吐出一連串的煙圈,甘農露出笑容,雙眼卻掃向了陳燁,“我已經將最珍愛的女兒托付給你這個小混蛋,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當然。”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五輛防彈奔馳加快了速度,駛上了直通向東京灣的公路。
對接下來那場戰鬥毫不關心,陳燁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晚間的那場宴會上,妥芮朵與自己究竟有什麼樣的瓜葛,可以讓他們如此的關注自己。明明開始還采用拉攏的態度,轉眼間卻瞬息萬變,直接變成了暴力與暗殺的手段。自己這個剛剛站立與黑暗中的小角色,應該還不至於招來13氏族的仇恨,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還有那個妥芮朵公主,令人無法捉摸的“星彩”,在無數紛亂的思維中,陳燁在不知不覺間,皺起了眉頭。
“麵對著妥芮朵的出現,你究竟有什麼打算?”
望著兩邊飛逝的景色,最終還是甘農打破了安靜,已經知曉陳燁與妥芮朵間幾次慘烈的戰鬥,以及曾經死亡的過去,大胖子的聲音依舊保持著和平。
“妥芮朵對亞洲的野心,從許多年前就開始了,而且我也知道他們12年前曾經品嚐過的慘敗。既然我奪取了大君寶座,按照血族那均勢攻略的政策,應該買通拉攏你才對,為什麼又會對你刀兵相見?”
“鬼才知道,初期的確有拉攏老子,接下來卻是直接他媽的拉開了就幹。”
仔細思索著從芬裏爾狼出現在自己麵前為止所發生的事情,裝了許久文雅的陳燁,終究還是忍不住罵出了粗口。不過甘農口中說出的“12年前”卻像是觸動到了什麼回憶,一下引起了陳燁的興趣。
“12年前?那是怎麼回事?”
“那應該算是你們血族的內鬥,當然,如果你還把自己當成一個血族。”
嘿嘿冷笑了幾聲,甘農卻像是回去那充滿血腥與沉重的過去,雙眼蒙上了一層灰暗。
“12年前,妥芮朵在東京原罪之城外的總部,在奇特的黑色火炎中,被人夷為了平地,幾百名血仆與貴族全部變成了焦屍。最令人驚訝的是,妥芮朵竟然沒有尋找任何凶手,也沒有做出報複,就這麼默默退回了歐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