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那具扭曲的屍體圓睜著雙眼,似乎依舊在怒視著取走自己性命的人,不斷跳動的燭光立刻在他眼中倒映出了帶著幾許獸性的紫光。這正是一隻異民中最擅長潛入與追蹤的變形怪,那獨特的晶體狀肌膚可以自動環境光線的折射而調整,給它披上一層與周圍相同顏色的外殼。
史東就這樣五指緊握權戒,與身前這個晚禮服外罩著一件黑色大衣的男子對峙著,眼前這名留著一頭極短的黑發,擁有蒼白皮膚的東方男子盡管相當肥胖,但從那臃腫的身體裏卻感覺不到任何的遲鈍與愚笨。散發出了刀鋒般的氣息,就像是要直透入主教的眉心般淩厲。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史東在對方的氣勢籠罩下已是滿身冷汗,冰冷的汗水浸濕了寬大的法袍。直到聖堂外的走廊上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主教就像是絕處逢生般鬆了一口氣。還沒等他開口,男子已經微笑著抬起了手,露出了一個精工打造的十字徽章。
“我先聲明,你應該知道這次會麵的隱秘性,就算是合作夥伴,但對那些衝進來的騎士我也不會留一個活口。”
東方男子露出了彬彬有禮的笑容,那閃亮的白色利齒卻證明這並不是一個玩笑,充滿自信的語氣讓任何聽者都不會懷疑,他能完成話語中所許下的諾言。張口結舌的史東立刻接過了對方拋來的十字,仔細掃了一眼後立時收進了懷中。
“不要進來!”
在腳步聲剛剛靠近聖堂時,史東立時大吼了一聲,包鐵的橡木門外立刻響起了金屬的撞擊聲。顯然在這突如其來的命令中,來不及刹車的騎士們已經撞成了一團。
“大人?沒事吧。”
“一切都沒事,你們立刻退出內廳的防禦圈外,守在大聖堂裏,任何人都不準靠近這裏!”
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回絕了門外騎士的詢問,在確保自己的人生安全之後,史東到是表現出了與職位相稱的果斷。大主教再次摸出了十字徽章,仔細打量著麵前的男子,才用袍角抹掉了臉上的汗珠。
“閣下的姓名?”
“鄙人姓陳,單名一個燁,陳燁。”
披著黑色大衣的男子身上的陰戾,已經如春雪般融化在他燦爛的笑容裏,瞬間從惡魔化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推銷員,就連眼底的腥紅也消散的幹幹淨淨。
將所有生意,從實際意義上來說已是爛攤子的家族事務扔給了CZ去傷腦筋,從東京用最快速度趕來的胖子,在經曆了一次慘絕人寰的急行軍後,直接在一天內趕到了紐約,然後鬼魅般潛入了這座擁有將近百年曆史的大教堂中。
在各種安保裝甲和護衛騎士所組成的防線中,小心翼翼穿行的胖子卻突然發現了另一個客人,一隻近乎透明的野獸正緩慢的在天花板上蠕動,依靠著天賦與高明的技術穿過了教堂那嚴密的防護。
盡管不願意展露行蹤,但發覺對方目的地與自己完全相同的胖子,隻能一把扯碎了變形獸的喉嚨,然後就搞了這麼一次極其拉風的登場表演。
“我一直不知道,原來美國的教堂裏流行養這種寵物?”
一腳踢開了地上漸漸僵硬的變形獸屍體,胖子叉開雙腿坐在旁邊的一張長椅上,用雙手托著下顎,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麵色越來越尷尬的紐約教區大主教。
看來這裏的情形比想象中的有意思,一路上已經看過好幾次火並的胖子,發覺美洲的情形也已經開始有些微妙了。難道又有人在背後煸風點火?想讓這裏的局勢也像歐亞一樣的充滿激情?
狼人並不知道十字軍和東方緋族勾搭在一起,陳燁已經把這場陰謀當成一個極其有意思的遊戲,不斷推演著最後的結局。光從目前所擁有的情報來看,緋族和十字軍肯定各有目的,第一個吃虧倒大黴的肯定就是那些隻長一根筋的長毛家夥。
但究竟為了什麼東西,將這三大勢力竟然聯係在了一起,依舊猜不透其中微妙的胖子相反對被強加到自己頭上的任務發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龍珀所轉達的任務隻需要他從美洲狼人手裏接過一樣東西,然後躲過血族和十字軍的攔截,送上蘭花號安全的運到俄羅斯去。
這趟任務有了龍珀與教廷勢力的幫助,根本是小菜一碟,胖子甚至是搭乘著東方血族所控製的航空公司班機,然後又在教廷通行證的庇護下帶著大堆危險品衝過了嘀嘀直響的安檢門。
“我不清楚,最近那些異端就像是野獸般暴……”
意識到眼前這隻一樣是野獸,甚至有可能比大街上那些更為凶暴與殘忍,史東頓時停用了一切可能產生誤會的單詞。畢竟異民都是些容易受原始本能支配的生物,光看這次合作的層麵來看,歐洲總部很可能會忍受一個教區主教被撕成碎片的損失。
短暫的接觸已經讓他認出這位客人擁有血族的身份,對這些恪守貴族習慣的家夥來說,光是某些不經意的冒犯,就已經是可以擰斷自己脖子的好理由。
“我們不需要討論這些,隻需要完成彼此的工作。”
“Ok,no problem!”
明顯這個主教想盡快結束這次接頭與會麵,胖子打了個響指,故意用極為低劣的口音念出了回答。
“裝備,車輛,通訊器材,必要時讓我和我的手下免受傷害的證件,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東西,Money,據說這次所有的行動經費全由你們來負責。”
“請稍安勿躁!”
一提到錢字,這個東方的胖子瞬間就像是變了個人般,貪婪的向自己伸出大手。史東不由厭惡的回轉過頭,對著麵前的聖像劃了一個十字後,才掀起蓋住神壇的白布,在長桌下麵扳動了什麼機關。
在低沉的金屬磨擦聲後,光潔的大理石地板頓時裂開了一道裂縫,露出了一條向下傾斜的通道。還是不放心的主教又鑽進小聖堂邊上的一道門,過了幾分鍾後,用風衣蓋住法袍的他,才抓著一條通體閃爍著微弱白光的法杖慢步走出。
“要不要再帶一枝shot gun?在紐約街頭可沒有比這個更帶勁的家夥了。”
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就像是沒聽到陳燁的話,史東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黑暗的通道中。用手一拍膝蓋,站起身來的胖子發出了極其輕微的一聲冷哼,然後緊緊跟在了主教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