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過了多久,封玉起從全身的酸痛中緩緩醒來。
她似乎覺得聽見了自己哥哥的聲音。
自己還沒死吧?她驚悚地想要撐起身體,可一動就是全身的痛楚,她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鬼……”她借著朦朧的光線大致看清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簡陋的木屋,陳舊的擺設,無一不透著陌生陰森的氣息。
她心裏一緊,這是什麼地方!
突然門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封玉起心裏一頓。
“赫連辰,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這是哥哥的聲音!朧月郡主剛要喊,可她突然覺得不對勁,自己失去意識前分明是和赫連辰一道在朧月郡主麵前。
哥哥怎麼會來?他不是還在邊關?
封玉起忍著痛下了床,輕手輕腳地靠近了那道木門。
“封將軍,令妹的性命是我目前能給的見麵禮。”赫連辰長發以絲綢隨意一束,盡管看起來淩亂倉促,可因為眼睛裏的氣勢,沒有落了下風。
封玉堂冷冷望著他,“赫連辰,你想要我封家鼎力助你,自然也要給出合適的籌碼。”
“自然……”赫連辰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枚玉佩,泛著光澤的玉佩通體晶瑩,“這是西嶽皇室每人出生時都會戴著的玉,也是最鄭重的聘禮。”
封玉堂一怔,“你……”
“我願意迎娶封大小姐為原配正室。”赫連辰幹脆利落的話語傳進了木門內,讓封玉起差點撞在了木門上。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讓她心裏堵得慌。
赫連辰不是對朧月郡主癡情麼?一眨眼怎麼又要來娶自己了,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封玉起緊緊攥著木門的把手,她心裏叫囂著,恨不得立刻一個耳光甩上去,她不是赫連辰可以侮辱的對象。
可是她同時又是封家的嫡女,承擔著不能退讓的責任,她從小就清楚,自己的婚事是整個家族的事。
自己可以在任何時候任性,可這件事她沒辦法。
封玉起屏住了呼吸。
封玉堂看著赫連辰,皺眉道:“你可是想清楚了?這個許諾太重了,你押上的籌碼遠遠大於封家願意賭上的。”
赫連辰嘴角微揚,將玉佩扔給了封玉堂,“我自然想清楚了。”
自己也該有個正妃了,雖然封玉起為人囂張了些,可是他不排斥這樁婚事。
木門後,封玉起咬緊了唇,一種複雜的情緒在心底醞釀。
她應該是討厭赫連辰的,可就在朧月郡主要殺他的時候又突然間地動手救下了他。
當初看見他,隻覺得他病怏怏的一個人,還那麼大的脾氣,討厭得很。
封玉起伸手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心裏一團亂。
門外,封玉堂接過了玉佩,“這件事我們封家需要時間商議。”
赫連辰點點頭,讓開了,“算時間,她也該醒了。”
說完,赫連辰緩步離開了。
封玉堂皺著眉看向了這間木屋,木門咯吱一聲開了。
“哥……”封玉起靠著木門,委屈地喊了一聲。
封玉堂看到這麼狼狽的封玉起,心疼地脫下了披風將她裹了個嚴實,“阿起,還有哪裏不舒服?”
封玉起搖了搖頭,狠狠吸了吸鼻子,“哥,你會答應他麼?”
封玉堂一愣,“阿起,你都聽見了?”
封玉起點了點頭,“都聽見了。”
“如果阿起不願意,還可以再找封家其他的嫡女,哥哥不會讓阿起受委屈。”封玉堂揉了揉封玉起的頭發,“阿起放心。”
封玉起一向都是和自己的哥哥鬧別扭或是吵吵鬧鬧,現在居然紅了眼圈,“哥,封家和他結盟是個好機會。”
“你願意嫁給他?”封玉堂看著封玉起,目光遲疑。
封玉起心裏突地一跳,自己願意嫁給他?
她倉皇地抬起頭,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哥,我想和他單獨說清楚。”封玉起心裏一橫。
沒一會兒,赫連辰和封玉起一前一後走到了湖畔,今夜的月色忽明忽暗,湖麵也是時而閃起波光,時而陰沉。
“我們怎麼會沒死,還出現在這裏?”封玉起先問了這個問題。
赫連辰撿起地上一塊石頭,用力地砸向了湖麵,“她身上的迷藥對我沒有作用,我也有自己的安排,他們會認為我們已經死了。”
封玉起不服氣地彎腰撿了塊石頭,更快更狠地砸過去,和赫連辰砸過去的石塊落水點不差多少。
“原來你知道,還演什麼深情不悔。”
赫連辰苦笑,“我隻是懷疑過,但沒有想到,她真的會殺我。”
他低頭撿起一塊石頭,更用力地扔出去。
封玉起也不甘示弱,挑了塊石頭握在手心,毫不猶豫地扔出去,“你喜歡她?”
“喜歡過。”赫連辰繼續扔了石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