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幽靜,禪香繚繞,驚喜萬分地看著已離家整整三年的雲知樺,葉氏籠罩在禪香中的臉又悲又喜又嗔,似是被禪香給熏著了的一雙美目,氳氤了些許的水霧。
好半晌,葉氏才平靜下來,板著臉道:“既然不顧娘的意願離開,如今又何必回來。”
立在一側的雲知微忍不住撫額。
自打四哥離京之後,娘親日思夜歎,嘴上不,但大家心裏都清楚,她後悔著。好不容易四哥肯回府了,娘憋了三年,憋出這麼一句氣話,可真是讓人無語。
雲知樺垂著頭,看不清他臉上是何表情,但想著四哥和娘親如出一轍固執的性子,雲知微上前一步看著葉氏輕聲道:“娘,您看四哥這長路跋涉一定很辛苦了,這一回府知道娘您在梅花庵,他都顧不上休整就來庵裏看娘您,您啊,就別生四哥的氣了,好不好。”
她語音輕快,又帶著些許的撒嬌意味,葉氏拿眼瞥著自個兒子,見他的確一身灰塵仆仆的,心裏又有些心疼,心裏堵著的那口氣順了泰半,嗔了雲知微一眼無奈地搖頭:“就你最能哄娘開心。”
完又瞪了自個跟木樁子似的兒子一記,都閨女是娘的棉襖,這話當真一點都沒錯,兒子生下來都是討債的,沒一個肯聽她的話。
“四哥,你可算是回來了,娘啊,總能少念叨我幾次了。”看著雲知樺,雲知微笑著眨了眨眼。
雲知樺眸色稍深,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後又垂眸,輕聲道:“孩兒不孝,讓娘您擔憂了。”
得了他這話,葉氏的眼又有些紅,眼巴巴地看著他問:“四郎,你在燕州可還好?有沒有受傷?缺不缺什麼?娘送去的衣物你可都有收到?合不合身?”
雲知樺輕輕點頭:“娘,您放心,兒打在燕州長大沒有什麼不好,不曾受傷,娘您托人帶來的衣物很合身。”
一板一眼的回答,卻讓懸掛在葉氏心口上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細細打量著三年不曾見麵的兒子,看著他被燕州驕陽曬黑了又略顯瘦削的臉,葉氏心裏,又是驕傲又有些埋怨。
膝下雖有五子,可五個兒子打成六歲就被送去燕州在燕州軍營裏長大,沒一個真正在她膝下長大的,一年之中,母子不過能見一麵,這讓身為母親的她如何能不心疼能不埋怨。
可是,一想到世人提及大將軍府五個年少有為的少將軍時的讚頌,身為他們的母親,葉氏自然也是與榮共焉的。
“六妹,剛剛的事,你一字不漏的告訴娘。”
雲知樺突兀的聲音打斷了葉氏的思緒,她看向雲知微,“阿微,什麼事?”
雲知微有些無奈,不管葉承治兄妹如何對她,不管今日之事舅舅舅母知不知情,外祖父是真心喜歡她這個外孫女的,娘對幾位舅舅舅母是全心信任且看重的,若是知道葉承治兄妹所為,定會很傷心。
讓葉氏傷心,不是她所願的。
可一想到前世葉府參與了背叛,父兄才會落個戰死沙場的下場,她心中便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