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怎麼辦?就像北京人在紐約的主題曲唱得那樣,在千萬次追問著自己。他並不知道在一百多年前有一位俄國作家車爾尼雪夫斯基在獄中和他一樣同病相憐,隻不過人家最後寫出了一本不朽的名著名字就叫《則麼辦》。老婆下班回來了,看到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就是要打119,第二反應就是連忙打開了緊閉的窗戶,第三個反應就是千萬次的問,隻不過是換了一句話“你怎麼了?”老石再也抑製不住了將臉埋在妻子的懷裏像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待到情緒稍稍平複了,帶著嗚咽聲將事情的經過向妻子敘述了一遍。
“我還以為怎麼回事呢?你還叫個男人,這麼屁大點事就把你折騰成這樣,不讓幹就不幹,大不了從頭再從小警察做起。”
“可是這次搞不好,連公職都要丟了,我以後怎麼辦啊?”老石淚眼婆娑看著自己的妻子。
“怕什麼,大不了咱們下海經商去,你看隔壁樓的老張,人家還是副處長呢,不比你官大,結果辭職不幹下海了,沒幾年小車也開上了,自家的老婆穿金戴銀,一天就在我們麵前顯擺。不讓幹正好咱也下海去,掙它個幾十萬回來,不比你當小警察舒服啊?發了財讓你老婆我也風光風光,回過頭氣死她。”
“可人家有關係啊!再說我除了會幹警察其他的什麼也不會。”
“不會可以學嘛!誰一生下來就什麼都會?我就不信了。”老石用一種十分崇拜的眼光看著在自己身邊滔滔不絕的妻子,心中的敬仰之情猶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夫妻兩個人沉浸在未來幸福的發財計劃展望中,可是他們隻看見了“遊泳”技術高的人享受的風光,卻沒想到“淹死”的人悲慘的境地,更何況老石還是個“旱鴨子”,拋開這些不提。
老董推掉了一些不必要的應酬回到家裏,吃罷晚飯連忙推開碗筷,就對著鏡子顧影自憐,一會兒將眉毛挑起作慷慨激昂狀,一會兒將嘴角彎起做悲憐天人狀,一會兒揮舞著自己的胳膊,一會兒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種種樣子不能一一列舉,供書友自己自由發揮想象。弄得妻子有一種想打120的衝動,女兒看到爸爸的樣子咯咯直笑,老董一把抱了過來,用好幾天沒有刮的胡子使勁的紮著女兒嬌嫩的臉蛋,女兒一麵笑著一麵用小手抵擋著,老婆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精神沒問題。
“你這是幹什麼啊?一驚一乍的。”妻子在旁問道。
“嗬嗬,後天上午周市長要親自聽我彙報工作,這是為夫第一次麵對這麼大的領導,一定要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高大光輝形象。”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囡囡來和媽一塊收拾一下碗筷,不要打攪爸爸的工作。”女兒聽話的從爸爸身上下來了,留下老董繼續開始表演一個人的啞劇。老董感覺自己的神態調整的差不多了,從包裏拿出來自己要當麵彙報的材料認真的看了起來,忽然想起李部長說的周市長是一個很幹脆的人,看了看自己手裏厚厚的一疊稿紙,不禁歎了一口氣,這麼多,於是拿起了筆又開始了鉤鉤畫畫,看來今天晚上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不知過了多久,老董的頭才從書桌上抬了起來,向窗戶外麵望了望,奇怪為什麼剛才的萬家燈火怎麼一下子全黑了,難道停電了?他看看了桌上的台燈不僅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可笑,台燈旁邊的鬧鍾已經是半夜一點了,他點著了一根煙,走到了陽台將窗戶開開,一股冷風伴隨著清冽的空氣湧了進來,將他感覺已經快要麻木的大腦衝刷得異常清醒,嘴裏的煙頭發出一明一暗紅色的亮光,就在這樣的夜裏老董佇立在窗前,思念曼尼的情緒從心底裏慢慢的流出,漸漸地將他的整個人一點一點裹住,無法掙紮,也不想掙紮,曼尼曼尼你到底在何方啊,你可知道我在這樣的夜裏思念著你?你過得好嗎?為什麼你連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為什麼讓我就連聽聽你的聲音都成為了一種奢求?他並不知道此刻遠在香港的曼尼也倚在窗前,左手撫摸著漸漸隆起的腹部,向著天南市的方向遠眺,右手裏拿著電話撥動了那個很熟悉的號碼,撥了掛掉,撥了掛掉,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