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宴累得很,沒吃晚飯就睡著了,陷入沉睡的他並不知道寧鶴之坐在客廳裏看了一整晚的DVD。
隔天早上梁宴醒來的時候,寧鶴之正在廚房裏熱牛奶。
“抱歉,我隻會做這個,”寧鶴之從微波爐裏拿出熱好的吐司和牛奶遞給梁宴。
“謝謝,對了,你昨天有什麼發現麼?”梁宴問。
“你先把早飯吃了,我再跟你說,”寧鶴之故意賣了個關子。
梁宴兩三口把吐司麵包吃完,又一口氣喝下整杯的牛奶,寧鶴之在一旁拍著他的背脊,讓他慢些喝。
“你可以說了,”梁宴抹了把嘴上的奶漬。
“嗯,我在伯母的一部電影裏發現了點東西,你跟我過來,”寧鶴之拉著梁宴走到客廳,電視上正定格著一處電影場景。
“你一整晚看了這麼多?”梁宴看到茶幾上堆放的影碟,吃了一驚。
“我用快進看的,你過來。”寧鶴之指著電視屏幕上的一個孩子說道,“這個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和監控裏拍到的一模一樣。”
梁宴朝電視裏一看,果然是一樣的,暗黃色的衣裳中間有一個笑臉圖案。他記得這部電影是講一個關於母愛的故事,梁母飾演了一位堅強的母親,她兒子三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了,從此她開始尋子之旅,期間遇到了很多挫折,連丈夫也放棄了家庭要與她離婚,五年後她終於找到被打斷四肢在街上進行乞討的兒子。即使她兒子變成了殘廢,她也沒有放棄他,最後她的兒子終於裝上義肢重新站了起來。
這部電影令梁母獲得了第一個影後大獎。
而寧鶴之之所以會對電影裏的那件衣服印象如此深刻,是因為這部電影裏有年幼的梁宴客串,梁宴飾演了一個同樣在乞討的孩子。梁母想將梁宴從童星開始培養,但後來見梁宴不怎麼喜歡演戲便不了了之了。
寧鶴之在與梁宴分開之後,反反複複看了這電影不知多少遍,這件衣服正是劇中梁母的兒子在乞討時所穿的。
“隻是一件普通的衣服,有什麼奇怪的?”梁宴不太理解寧鶴之的意思。
“這件衣服應該是童裝,而監控裏卻是成年男子穿在身上,而且你仔細看,”寧鶴之走近電視屏幕手指點著小孩衣服上的笑臉,“笑臉圖案上的眼睛是紐扣做的,還掉了一顆。而監控裏的那個成年人身上的衣服,笑臉上的紐扣也少了一顆。”
梁宴看到寧鶴之手機上拍下的畫麵,的確是少了一顆紐扣,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你有什麼看法?”
“我猜測綁匪並非是隨機作案,他的目標就是伯母。他沒要贖金,是因為他想要的隻是伯母這個人而已。”
“你是說,綁匪可能是我媽的影迷?”
“嗯,他在模仿電影裏的角色,我記得主角的兒子在乞討時和其他孩子一起住在一棟廢樓裏,樓前有一棵老梧桐。”
“你的記性真好,”梁宴難得笑了下,“那我們馬上去老區裏找找看有沒有房子前麵種植梧桐樹的,這樣就能驗證你的推測了!”
“嗯,”寧鶴之與梁宴相視一笑。
這是梁宴第三次進入老區,前兩次均是漫無目的的尋找,這一次則有了明確的目標,由於隻是寧鶴之的個人推測,而且他們是臨時決定的,所以並沒有通知警、方,打算先找到可疑的地方再說。
老區裏的綠化看上去要比外區好很多,無人打理的植被瘋長到路邊和牆上,花壇裏雜草叢生。等要找梧桐樹的時候,梁宴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根本辨認不出什麼是梧桐樹。
最後找梧桐的擔子還是落到了寧鶴之身上。
寧鶴之認真查看了各處門前有梧桐的樓房,他以直街為界限,先搜查了上半個區域,共發現三處有梧桐樹的地方。樓裏居住著的隻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經過媒體的大肆宣傳後,當地人也知道了梁母失蹤的事。
梁宴和寧鶴之假裝成記者,向這些老人打聽了下八卦,確定了這幾處沒有能夠綁架梁母的嫌犯後,天也黑了下來。
他們兩人在老區跑了一整天連飯也沒顧得上吃,寧鶴之昨晚一夜沒睡狀態並不是很好,梁宴怕他累壞了直接打車回家,到家後準備叫外賣時發覺寧鶴之已經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梁宴輕手輕腳抱起寧鶴之,將人抱進了臥室裏,他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對方一會。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寧鶴之,隻覺得印象中那個時常跟在自己後頭小綿羊般的男孩,在不知不覺中也已經長成了高大的男子,盡管這些年來他沒少跟自己作對,但梁宴明白自己對他終究終究是恨不起來。
第二天在搜查直街的下半個區域時,寧鶴之無意間看到了那個曾出現在監控裏的人。那人穿著同樣的黃色外套,胸口的笑臉圖案少了一隻眼睛,由於那人戴著兜帽,所以並不能看清相貌。
寧鶴之輕聲叫了梁宴過來,兩人一起悄悄跟在那人後頭,梁宴有些慶幸在將軍線裏學到了潛伏的技巧,連敵國要府都能潛入,還怕跟蹤不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