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城市銀河區黃埔大道三百八十八號,天翔大廈,六十八樓。
麗人化妝品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水天長透過諾大的落地玻璃窗眺望遠方的天空。
風從南麵吹來,從海麵上帶來充足的水氣,在天空中凝結成雲團。雲團又在風的作用下形狀不停地變化,讓人猜測不透。剛才看上去還象隻公雞,轉眼隻見竟然變成一棵大樹,你還沒有看清大樹的形狀,大樹就轟然倒塌,四分五裂成一群飛奔的綿羊。
水天長的心思也是變化莫測,沒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正如沒有人能猜出雲朵的下一個形狀。
秘書葉鄞端著一杯熱咖啡輕柔地走了進來,她小心翼翼地將咖啡放在水天長麵前,順便又將台麵上的那杯涼咖啡收了起來。
她麵上掛著微笑,盡量使自己的動作顯得舒展而輕柔。這時候不能惹總經理生氣,兩個小時前她轉了一個電話給水總經理。這個電話是張虎打來的,葉鄞知道。葉鄞還知道張虎是銀河區有名的黑社會老大,因為作為水總經理的秘書,葉鄞自然要對水總經理的客人多加了解,這樣她才知道該怎麼應付來找水總經理的電話。
雖然不知道張虎在電話中說些什麼,但是葉鄞知道水天長非常生氣,因為他竟然把他最心愛的景泰藍花瓶給一把摔碎了。而平時水天長最大的愛好就是拿著放大鏡欣賞這隻景泰藍花瓶。當葉鄞低頭去收拾景泰藍花瓶碎片的時候,水天長竟然一腳踢在她的後背上,讓她滾出去。葉鄞當然不能滾出去,她連聲說著對不起,強忍著疼痛將碎片收拾好之後,這才退了出去。
可是葉鄞心中絲毫不覺得自己委屈,在粵城這個燈紅酒綠的城市,自己一個月的收入比普通粵城人一年的收入還要多,自然需要付出一點代價。疼痛也算是代價之一,而且是所有代價中最微不足道的。
可是葉鄞端咖啡的時候發現水天長竟然滿麵笑容,這太奇怪了。因為在跟隨水天長三年之後,沒有人比葉鄞更加了解水天長了,水天長一旦暴怒起來,往往幾天內都不會見到他露出一絲笑容。怎麼現在才兩個小時過去,暴跳如雷的水天長竟然露出愉悅的微笑呢?葉鄞納悶地走了出去。
葉鄞猜測不透水天長的心思,正如水天長猜測不透雲的變化一樣。水天長此刻正處於興奮之中,雖然他剛才還暴跳如雷。讓他興奮的是因為一個電話,正如讓他報條如雷的也是一個電話一樣。
作為麗人化妝品有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水天長的資產超過了兩千萬。雖然這兩千萬資產都來源於對侄女水墨蘭的麗芳化妝品公司的無恥掠奪,但是在這個金錢至上的現代社會,隻要你有錢,你就是大爺,誰又會真正關心你的錢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呢?
可是就他這麼一個堂堂的千萬富翁,一個粵城市知名的企業家,剛才竟然在電話中被張虎這個小癟三罵得跟孫子似的,水天長能不一肚子氣嗎?可是麵對張虎的淫威,他卻是敢怒不敢言,還是老人家說的對啊,槍杆子裏出政權。他雖然有錢,但是卻無法抵抗張虎的槍杆子。奶奶的,水天長狠狠地罵了一句,早知道這樣,當初老子去幹黑社會得了。
其實水天長也就這麼說說,假如讓他真的去幹黑社會,他卻是萬萬不肯的。在水天長看來,黑社會都是些有身體沒大腦的原始人,以他水天長的高智商,自然恥於和那些愚蠢的原始人為伍。比如這個張虎,水天長明明已經把麗芳化妝品的商標使用權轉讓給他了。以張虎在黑白兩道的實力,他跺一下腳銀河區都是顫兩下。讓他區對付水墨蘭這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還不手到擒來嗎?可是就是這個張虎,竟然在麗芳公司那裏吃了一個癟,而且任憑水天長怎麼問他,他就是不肯透露具體原因,隻會一味地在電話中對水天長破口大罵,讓水天長加倍歸還他當初購買麗芳化妝品商標使用權的費用。靠,不就幾十萬嗎?水天長會放在眼裏?不過是為了斷絕後患,水天長才會私自將麗芳商標轉讓給張虎,為得是讓麗芳公司徹底垮掉,不給水墨蘭一點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