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玗看著坐在對麵的麥潤璵,覺得他之前一番話,實在是找錯了說話的對象。但她對這個人多少有些同情,做不到幹脆利落地拒絕,“二……”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麼,索性把稱呼這個步驟給省略了。
“這話其實你應該留著跟林先生說,或者,大可直接和家澍講,林先生對她是有求必應的。我不過是寄人籬下,往後還不如你們親近呢。”
麥潤璵聽她這樣講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紅,“我不是想利用她。”
廖婉玗點點頭,對麥潤璵究竟是怎麼想的並不感興趣,他早些年同廖婉薇一起生活過的並不好,急於擺脫廖家也不是什麼錯事,她是沒有資格去評價別人。
房門被人敲了兩聲,緊接著就是扭轉門把手開鎖的聲音,林克己開門進來,就見到廖婉玗和麥潤璵隔著桌子坐了個一南一北。
“打擾你們嗎?”
麥潤璵對林克己有點畏懼,每每看見他都很拘謹,這會見到林克己進來,馬上就站起身來,“林先生好,不打擾,不打擾,我這就走了。”
林克己看了他一眼,沒什麼特別明顯的情緒,轉而去跟廖婉玗說話,“我托在美國的朋友找到了一位會用那些機器人,對方表示願意過來帶徒弟。”
廖婉玗這陣子其實心裏麵還時長惦記著要去上海製皂工廠的事情,但眼下正月十五都還沒到,她又舍不得留弟弟一個人在鷺州過節,如果真的能請到人來教,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林克己轉身往外走,廖婉玗也跟在他身後,看見客廳空蕩蕩的沙發,才反應過來謝澹如走了,“剛剛那個……謝旅長有什麼事情嗎?”
廖婉玗因為認識謝澹如,問的挺自然,也沒反應過來林克己的事情她問是不是合適,又或者是人家有沒有必要同她講。
“你們認識吧。天津?”
“呃……”廖婉玗也不知道他是真看出來了,還是隨口問的,“不是……很熟。”
林克己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謝旅長過幾日主辦了一場新年酒會,今日特別來邀請我,你們既然認識,你陪我去正好。”
可真是高調。廖婉玗在心裏頭想,“旅長是個什麼職務?”她對這個職務沒有概念。
“年紀輕輕就管理著七八千人,挺不簡單的。”
“這麼多?”怪不得回來之後這樣高調。
林克己學校裏放了冬假,這陣子幾乎是每天都在家,顧誠岩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派遣,看起來挺忙,早出晚歸的。
他這會一陣風似的跑進來,打斷了林克己和廖婉玗的對話,目光看了廖婉玗一眼,話含在嘴裏卻不說。
廖婉玗見狀同他打了個招呼,自覺地走遠了。
林克己和顧誠岩就近又回了會客室,將門關好後,顧誠岩從西裝的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紙袋,倒出裏麵的相片和底片。
“甄顧應該是不知道有人在監視他,這人是昌運花錢雇的,也不知那邊的人是想用照片要挾甄顧,還是直接鬧到報紙上去。至於拍照片的人,是喝多了說漏嘴的。”
林克己手一劃,將桌上的照片鋪開些,廖婉玗的臉說不上多麼清晰,但若是認識她,並不難認出來,“膠片都在這裏嗎?”
“是,都在。我已經派人去他家裏搜過了。”
“燒了吧,沒必要叫她知道。”
照片拍的都是甄顧私宅的正門,偶爾有一兩張是沒有人的,剩下的有一些是廖婉玗和甄顧並排走在路上的,還有一些是她獨自從大門裏跑出來和甄顧捂著胳膊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