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蘭的話引起了甄顧的懷疑,所以不論如何,甄顧都不打算再留著她了。
他不管究竟是不是有人會聽信沈明蘭的話,也不在意自己其實根本沒必要叫人殺了他。可對於這種對某個人漸漸失去控製的感覺讓他是不分不高興,所以,哪怕沈明蘭根本沒有什麼確實的證據,他也並不打算留著這麼個人。
他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是否會被林克己認定為心虛,他隻是單純討厭背叛罷了。
沈明蘭跟著他這麼些年,他從不幹涉她與其他人的往來,甚至還時常將她禮物似得送給別人褻玩,所以甄顧並不要求什麼肉體上的忠誠。
但自從那天沈明蘭騙他說自己就在壽宴上,他就已經明白,這人是懷疑她了。
可其實懷疑是無所謂的,他不相信沈明蘭真有證據,再說壽宴那一日他自己其實就在廖家,就竟來了些什麼人,甄顧一清二楚。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跑去找林克己,甄顧留下來監視沈明蘭的人跟他彙報行程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要如何處理她了。
他不怕林克己知道。
小九被人七手八腳地抬走了,林克己派管家親自跟著,並且安排了人守在醫院,以免好不容易逃過一難的小九再遭毒手。
廖婉玗看著沙發上的血跡,又想到被囚禁多時的父親,覺得甄顧簡直做起事來不像個人。
“你這些日子也要小心,雖然現在他可能還沒想到你回來了,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林克己有些擔心,“不然你們還是都住回來。”
廖婉玗搖搖頭,“阿爹很怕人,好不容易才熟悉了我和竹桃姐,忽然換個環境,我怕他又要警惕起來。”
“我聽說那棟公寓還很空,可以在你隔壁租一間,也省的有什麼事情你們自己應付不來。”
廖婉玗覺得這個提議不錯,“等會我回去就聯絡房東先生,我隔壁的房子確實還空著。”
“我跟人去沈明蘭的住所看一眼,你等會自己回去注意安全。”林克己在家也穿的一板一眼,是隨時就能出門的樣子。
“我也想去……”廖婉玗雖然知道自己不適合過去,但沈明蘭雖然是到林家後遇害,歸根結底還是被廖家的事情拖累,她覺得自己脫不開責任,方才甚至都想好要如何安置小九了。
她的經濟足夠她不收約束地做想做的事情,當然不可能不管小九往後的生活。
“你不能去,別說這邊,就是醫院那頭也不能去,誰也不能保證沒人跟著小九。”
廖婉玗明白他說的是實話,也不多糾纏,站在書房裏目送著林克己下樓去,又獨自坐了好一會,才拿起書桌上的八角帽戴好。
她現在出入一貫穿男裝,看起來就是個半大的小子。
“號外,號外,閔軍再敗,退守洪縣!號外,號外……”賣報的小童看見廖婉玗停下車子,就曉得她是要買報的,於是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她掏錢。
“給你。”廖婉玗摸了一張一塊錢出來,也不等那小童找零,一腳撐著地,接過報紙便翻看起來。
那報上的內容先是評論直閔之戰的弊端,繼而分析政|治因素,後來言詞激烈地譴責了一下直軍南下的行為,評說其有幾分狗拿耗子的意思。
但這些廖婉玗都不在意,她隻是想看看謝澹如是否還安全,不過那撰稿人對兩軍首領是否安全顯然毫無興趣。
小童之前還伸手給廖婉玗找錢,舉了一會發現她專注於看報並沒有要零錢的意思,喜滋滋地將錢又揣起來,小跑著走了。
“洪縣……”廖婉玗在鷺州生活這麼些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地名,對於洪縣究竟在什麼位置,心裏頭半點也不清楚,她把報紙卷著收進車前頭的藤編筐子裏,騎著車子往書局去了。
她買了一張最新的地圖,鋪平後就貼在書店外牆上找了好一會,終於在鷺州西北方向找到一個極其小的名字,那地方在地圖上隻是一個點。
“小婉?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廖婉玗正在專注地看著地圖,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嚇了一跳,僵著沒動。
聽聲音對方是個女人,知道她回鷺州的人屈指可數,竹桃正在照看父親,肯定不是她,林克己那邊也才分開,不會派人來找她,就算是派來人來,也不會貿貿然這樣親近地叫她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