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眼睛頓時又有了幾分濃烈,亦帶著萬分饑渴,死亡之主望天再一次咆哮,然後歇斯底裏的瘋狂撲下,縱倒在綠尺魔君的身上。野獸般的嘶鳴低低傳遍在每個人的心中,死亡之主張開嘴,獠牙伸進了綠尺的脖子裏。猶如透明一般,綠尺的血液沿著兩顆獠牙進入死亡之主的嘴裏。
綠尺心膽具裂,“啊”的一聲慘叫,最後沒有了聲音。撕扯著死亡之主衣袍的雙手亦隨之垂下,逐漸冰冷。
撲倒在地上的死亡之主抬起頭,紫烈的雙眼噬血的望著餘下的陰犰派弟子,猶如惡魔降臨。長長的獠牙血紅如柱。那一瞬間,陰犰派的那些弟子嚇得比之綠尺還更甚之,竟有幾人被活活嚇死,其餘的亦是惶恐的哭喊起來,不知是誰帶頭。那些弟子紛紛開始四下逃竄。
那先前被咬過的綠尺魔君此時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雙眼中瞳孔變成為綠色。獠牙由嘴邊滲出,見到不遠處的一個被嚇得滾爬在地的陰犰派弟子。身影一縱,撲到了他身上。
過了一會,又見他跳起,縱躍到另一個人身上……
最先被綠尺咬過的那些陰犰派弟子亦是與他一般,狼嚎聲聲響起。由地上站了起來。繼續撲入人群……越來越多的人變為僵屍,越來越多的人被咬到。
惟獨死亡之主沒有再動,他走到並沒有死的黑袍麵前,黑袍此時卻已經奄奄一息,右部胸前被先前那一擊打凹了進去,血不住的流出。染紅了地上一大片,猩紅的血跡斑駁滿地,大口大口的粗喘不斷由黑袍喉嚨間發出,肺部被打成了紫漿,他已經無法再說半句話。
紫色的瞳眸陣陣銳利的光芒逐漸轉淡,死亡之主的眼睛恢複成了黑色。望著不足一息的黑袍魔君,無限恨意重新升起,死亡之主喃喃自語道:“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長命萬歲,永遠都要遭受我的折磨。嗥——”死亡之主伸出兩顆獠牙,一把提起血跡淋漓的黑袍,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此時陰犰派已經再沒有一個弟子,無數個泛散著各種光芒的長牙怪人全身僵直的站起來,喪失理智的嗅來嗅去,時不時的有一兩隻仰天長嘯。一時間,鼻子吸氣聲與狼嚎怒吼聲傳遍了整個陰犰山,沒有了絲毫人息。
綠尺此時眼睛閃耀著兩片綠色。他走上前兩步,突然朝死亡之主跪下誠惶誠恐的道:“屬下該死,冒犯了死亡之主您老人家,還望您老高抬貴手,饒小人一命,請王恕罪,屬下願意死心塌地的跟著王,滅掉這個世界。”綠尺乖巧的怕死亡之主此時找舊帳,便連敲帶打的搬出天涯做靠山。雖然心裏對死亡之主與僵屍之王有著深深的恐懼和敬畏,但是他原本是奸猾至極之輩,為自己率先考慮的前提之下,說出這麼一番話。但他身體裏對僵屍之王的尊崇畏懼從未改變,雖然未必服,可若要他此刻為僵屍之王而死卻絕無二心,繼承了他的血液,便會繼承了對他的忠誠,這便是每一個僵屍與生俱來的信念。
天涯身邊,一道陰影由虛轉實,牛頭出現在他右側。天涯從山林裏出來後將牛頭甩在一邊,牛頭幾次欲逃,卻被天涯強大無比的神識鎖定住,絲毫不敢動彈,擔心自己逃跑會被生氣的天涯撕成碎片的牛頭隻好又回到了天涯身邊。
幾聲布穀鳥響起,由天涯頭頂上飄過。此時天涯心裏出奇的平靜。
。。。。。。
陰犰派已經殞滅。
此刻無憂卻帶著荼糜峰十八個師弟迅速趕來,掠起了一片雲彩,讓沿路的平凡人看見還以為是騰雲駕霧的神仙。
不遠處,便已經是陰犰派。無憂皺起了秀眉,對身邊不遠處的天葉道:“天葉師弟,你是十八破陣子之首,到了陰犰派你便馬上布陣。”說罷便轉過頭來,望向雲層。
天葉點點頭回答道:“是,師姐。”便馬上轉頭與其他十七人吩咐起來。
無憂靜靜的飄在半空。突然,一聲淩厲刺耳的哀號聲徹響天際,此聲極像狼吼。
這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頓時怔住了正在胡天侃地亂吹牛的諸人。被這一聲吼叫嚇呆的眾人紛紛轉頭看向那一聲來源之處,發現正是前方不遠的陰犰派。
無憂一怔,轉過頭來對天葉道:“天葉,布陣,我去看看,你們等會。”說罷還未等眾人反應,無憂已經飛快的架起劍光而去。
望著無憂遠去的背影,天葉心裏頓時湧起一陣莫名的職位。望了望身後的眾人,天葉亦架起劍光而去,一群人便立刻一起跟了上來。
高高的白雲間,一群鳥飛過。天葉趕了上去,卻看見無憂正站在那殘垣千裏的絕壁半晌沒有動。天葉走上前,發現偌大的陰犰派裏靜悄悄的沒有半絲聲音發出,頓時便奇怪起來。向來性子莽撞的十八個弟子其中的天河道:“天葉師哥,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吧,或許魔道陰犰派見道我們來了嚇得躲了起來。”
天葉略一猶豫,便問無憂道:“師姐,我們先進去看看。”無憂一點頭,道:“你要小心點。
占地麵甚廣的陰犰派裏,詭異得沒有半點響動,天葉帶領著眾人走了進去。
無憂站在殘垣破敗的千裏障上,黃沙依舊吹得四處,呼呼聲遮天蓋地,鼓起了她的衣裙。
陰犰派是修築在沙漠當中,相隔整個神跡山脈甚近,萬壑魔尊不知用了什麼術法,用黃沙將陰犰派圍裹了起來,弄出了一個十幾裏寬的小沙漠,隻見四處黃沙彌漫,被風吹起的塵沙遮天蔽日,經常擋住整個陰犰派巨大的堡壘。
無憂望著地上那一灘濃血,怔怔的出神。那一灘血跡正是被自己的‘割魂’給害死的褐冠魔君,微風吹過,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飄散空中。
她隱隱感覺到天涯曾經來過這裏,幾月前,神族萬餘眾攻打陰犰派。古月道人大發神威,用引雷決將千裏障轟塌大半,此時的千裏障失去了防禦大陣的作用,比之廢垣更無用,黃沙已經掩埋了它大半身體,亦將先前那一些人體殘肢碎臂埋沒。
布穀布穀的聲音清脆的由無憂頭頂上一路過去,在無憂心裏的某一個角落,亦曾覺得隱隱好像熟悉這個畫麵。是天涯麼?無憂在心裏問道,卻又不知道問誰,或許天涯也來過,他先我一步到這裏,然後又走了。想到天涯,無憂依然無法忘記他臨走時的決絕,心裏的刺痛頓時蔓延了開來。
無憂的裙角被高高吹起,秀發漫天飛舞,憂傷欲絕的麵孔在天葉眼裏,頓時引得他一陣不舒服。
天河突然指著地上那灘濃烈的血水道:“那是什麼?”那褐冠所化成的血水在午時刺眼的眼光照耀下,竟散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同時刺鼻的惡臭傳來,令人聞之欲嘔。
眾人正紛紛掩鼻之際,天河伸出手來。竟欲去觸碰那一灘濃血。無憂看見,來不及出聲阻止,她飛快的掠起,一把扯住天河已經快要摸上那一灘血跡的右手,同時輕喝道:“天河,不要亂碰,可能有毒。”
天葉亦走上前來,見到無憂顯然嚇得不輕,也跟著道:“天河,你傻了,總是這麼鹵莽,真該讓你回去不要帶你來就好了。”
無憂伸手入懷,取出了一快純藍色的顯玉,輕輕的投擲在那一灘血水上麵。那純藍色的玉石甚是漂亮,折射出的陽光成為一片墨色。卻見它一入血水中,便迅速的吸收起周圍的濃烈的血水,同時發出嗡嗡的輕鳴聲。玉石吸收血水的速度甚快,過不多時,便已經被它清空出一大片空地,隻是那被吸走血水的空地麵上,流動著一股乳白色的濃液。坑坑窪窪的地表上,腐蝕的味道愈加令人作嘔。
無憂輕輕的蹲下身體,顯然亦被那些白色透徹的液體所吸引,其餘眾人紛紛站在她身邊。突然寧靜的陰犰派裏不知何處,一聲聲淒厲的吼叫瘋狂的喊叫了起來,並似波浪層疊一般,一聲高過一聲。在這無聲無息寂靜異常的空曠陰犰派裏,顯得甚是詭異,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眾人聽到了這聲音,頓時怔住。無憂飛快的站起身,對天葉喝道:“天葉,布陣,隨我來。”說罷一握手中的寶劍,提身朝狼吼聲處飛了過去,其餘的十八人亦步亦趨的跟上。
那塊湛藍的玉石自動的移轉起來,朝有血水之處挪去。血水亦被吸收的越來越多,僅隻一會,便已經被吸收近半。同時玉石發出的聲音也愈發響,到最後,竟然已是吟吟高亢的大響,藍光也明亮起來。擴散了幾丈寬,四周處處盡成為一片藍色。
無憂與眾人同時聽到了玉石所發的聲音,不由停了下來。正驚疑間,突然那玉石之處轟的一聲巨響,爆炸的聲音驚天動地的傳來。一大片黃沙被蕩起老高,遮住了無憂與天葉十八人,隨後一朵蘑菇雲衝入了雲霄之中。
那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猶如火山爆發,巨大的轟鳴聲遮天蔽日,亦掩蓋住了那突如其來的狼吼聲,眾人紛紛以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臉,不讓黃沙侵入眼裏。
黃沙漸漸散去。露出了眾人的身影。大家都被這一聲爆炸給嚇住,便連無憂亦不明白溫玉又怎麼會爆炸。那一塊純藍色的溫玉在神族甚是普通,其作用是測試毒物所用,世間所有的有毒之物都可以被它測出來,藍色便是代表著毒性的深厚,越是純藍,毒性便越是濃烈。而最高等級的顏色便是墨色,顯然那中了割魂的褐冠血水毒性天下無二,便連溫玉的墨色亦承受不了,水滿則溢,到達了溫玉的極處後便爆炸了開來。
巨大的聲音過後是一片沉默到極點的寧靜,便連先前那一聲聲鬼泣狼嚎似的吼叫亦隨之消失。看著黃沙漸漸飄散在空中,天葉問無憂道:“師姐,這是怎麼回事?”
無憂亦隱約明白有可能是毒性過甚而導致溫玉爆炸,她心裏頓時泛起滿腹疑慮,那一聲狼吼很有可能是為了提醒她而所發。顯然那發出吼叫聲的人亦知毒性太猛烈,溫玉爆炸的餘潮倘若波及到她身上,很有可能會傷害到她。是天涯麼?無憂又抬起了頭,望著巨大的陰犰派城堡。城堡後,是一片高入雲層綠油油的鬆樹林,不知是何物所造成,雄峻的城堡高達百丈,但那鬆樹竟然還高出老大一截。
無憂回過神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對眾人道:“走,我們馬上去滅仙宗看看。”無憂一捏劍決,手中碧綠的古劍輕輕漂浮起來,橫在無憂身前。
見無憂突如其來的舉動,天葉怔道:“師姐,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去滅仙宗?”其餘師兄弟亦是困惑不已。
無憂來不及解釋,已經飄然躍上劍身,絕世風華的身姿帶起了一片黃黃的沙塵,飛快的踏劍而去:“走,路上再給你們解釋。”
見無憂走得甚快,天葉隻好對身後眾師弟道:“走吧。”
幽幽碧藍的天空中,一群人剛去不遠,那已經塌陷了差不多半邊的千裏障上,溫玉爆炸之處,一條巨大的裂縫延伸開來,一直伸到絕壁邊,再往下伸去,直到蔓延到地麵丈高的黃沙之處,再一聲劇烈的轟然聲,千裏障徹底的塌陷了下來。一堆堆黃土磚石灑落四處。
天河轉頭望了望那一片廢墟,不禁有些後怕,對著眾人道:“還真是走的快,不然想走也走不了了,師姐怕是學過算術,連什麼時候有危險都知道。”眾人不禁一陣大笑,連天葉亦都笑了起來。
無憂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嬉笑的眾人,嘴角一絲燦爛的微笑蕩漾開來,一時間,天葉不禁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