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親王唐傑騎著一匹上等的西域龍駒,身著蟒袍,頭戴著一頂烏紗帽,他騎在馬上一顛一顛的,且精神氣十足地晃著腦袋,棱角分明的臉上掛著滿意的表情,他目光深邃,像南海的龍洞一般不可洞見,看著他的眼睛,就感覺那雙眼睛後麵是不可預知的世界,他的身體孔武有力,雙臂在胸前端得穩穩地,隱藏著千百斤的力氣,他的腰身非常的挺直,胸脯很開闊,像是玉龍在身且胸中有猛虎,他的嘴角習慣性的上翹,配上剛剛蓄起來的胡須讓顯得既溫柔又特別的富有人情味。
二十五歲的他代表皇帝來到西域,算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他看著擁擠在道路兩邊的百姓:無論是關內人還是西域人,都迫不及待得想看一看王爺的尊容。這種熱烈的氣氛與情景,在關內無論如何都是看不到的,這是皇族第一次來到西域。西風吹起入城隊伍高舉的大旗,上麵是一條象征著皇權的金龍。
???在親王的身後是隨行的文武官員,一半人穿著紫色的官袍,一半人穿著盔甲。他們顯然是被平西城中的熱鬧地場景所震撼到了,他們沒想到關外還能有這樣的街市,皆是一臉的驚詫於興奮。
???在官員們身後是三百名顏色各異的護衛騎手:紅金相間的是皇城裏的金翎衛,黑色的是從帝都帶來的京畿衛,綠顏色的是親王自己的部曲家將。
元良領著都護府各部長官和家眷在都護府門前恭迎赫親王。唐傑下馬後,元良便迎到親王麵前,向親王行了禮,說:“恭候王爺多時了。”
這一胖一瘦二人站在一起倒是相映成趣。元良早已不是四十年前隨父出征的勇武少年,西域的水土將他滋養地胖了起來,這讓他無論幹什麼都是氣喘籲籲地樣子,因為肥胖他隔一會就得掏出手帕擦一擦汗濕的額頭與脖領。而唐傑顯得精幹得多,寬大地肩膀襯上裁剪合適的蟒袍,舉手投足間顯現出的慢條斯理,讓整個人都顯得氣度不凡。
??“西公最近可好?”唐傑問。
???“好著呐,靠著是聖上的洪恩。”
???唐傑發出了一陣爽朗地笑聲:“西公當然是體恤國家,經營西域可不是一件易事。”
???“鎮守西域六郡乃元氏重任,對外抵禦外侮,對內撫慰安民,當是鞠躬盡瘁,朝廷既可放心。”
???唐傑聽了這話顯得不以為然:“傷口固然好醫治,難的,怕是長在身上的爛癬吧。”
???親王道出了民變所帶來的後續影響,這話讓元良一臉的尷尬。
???唐傑笑笑:“西公平亂功勞蓋世,我若次回京,必向陛下請功。”
???“這居功至偉的,是我西域的軍民,軍民齊心,方才滌蕩賊寇。”
??“西公所言極是啊,這經營西域最大功臣,不是你我,而是百姓。”親王走進府內,都護府各部官員皆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元良不時地觀察著唐傑最細微地表情變化,並且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努力尋找出與自己休戚相關的信息來。赫親王的到來,讓元良和整個西域都護府都感覺到了不安。現在西域都流傳著皇帝對於西域公不滿的消息,說元良擁兵自重且傲慢無禮。赫親王率來的五千扈從就駐紮在平西城的邊上,雖然這五千人表現得漫不經心,但卻又讓人不得不提防起來。
“西公,”唐傑坐在元良鬆軟的躺椅上,一邊對躺椅表現出了興趣,一邊說:“說說民變的情況吧。”
元良拘謹地問:“王爺,這事應該從何說起呢?”
唐傑望著一圈屋裏的人們,心不在焉地說:“從頭說。”
元良大概說了一個時辰,唐傑專心致誌地聽了一個時辰。西域平亂簡直就是西域都護府一部小小的血淚史,元良的第一手信息讓所有人都真正知道了叛亂的真正麵目,叛軍所到之處皆是生靈塗炭,郡中的一片又一片的鄉村皆是被燒殺搶掠的一幹二淨。當知道起義軍將各郡的民團打的潰不成軍的時候,整個屋子裏氣氛變得非常凝重;當元良到西域軍團第一次出擊的時候,唐傑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屋子裏的氣氛也緩解了好多,元良充斥著鐵與血的話語讓所有人都顯得有一些局促不安,讓所有人都為都護府的命運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