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又因為沒有完成一天的功課而被王先生打了手掌。王先生打他的時候用盡了力氣,恐怕還沒有哪個學生讓他如此的大動肝火。王先生是一個上了歲數的老舉人,在西域幾十年的教書生涯讓他如今是桃李滿天下,弟子們在西域和關內都有所作為。雖然身材矮小,但是那兩撇濃眉和眉頭的疙瘩,明亮的眼睛配上高高的鼻梁和一撇灰白的大胡子都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姿態,他的這幅麵容也常常讓最不聽話的孩子不敢在他麵前胡鬧。
隻是,高傑純粹是個意外。
高傑的出現讓王先生第一次對自己這麼多年來樹立起來的權威產生了懷疑,似乎是認為高傑天生就是要來拆他的台的。於是王先生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來教育感化高傑,甚至是開始整治他,可是似乎都是無用的。
高傑曾不止一次地往他的鼻煙壺裏灌臭豆腐汁兒,往他的書裏麵夾上一隻蜥蜴的幹癟屍體。在王先生因為被嘲弄生氣之餘,王先生還不止一次因為高傑粗野地對待武聖經典而粗魯地罵道:“這廝真是無藥可救,祖宗的東西都被他丟幹淨了,以後還指望他能縱橫捭闔,簡直是癡人說夢!”
聽到王先生這麼罵自己,高傑卻是一臉的無所謂,似乎高傑認為,隻有能打的人才是值得他尊敬的。
高傑被王先生打了手掌,認為自己挨了這樣一個老頭的戒尺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他悶悶不樂,心理盤算著怎樣再次捉弄著這個老頭,同時又想著盡量避免挨打的左手被高琪看見。
要說高傑懼怕什麼人,那真是沒有幾個能排上號,高琪算是一個。高傑懼怕高琪的原因很簡單,不光是因為高琪是大姐,更重要的是,高傑從小到現在都打不過她,再加上高琪火辣的性格,讓她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高傑最不願意得罪的人。
高傑回到家裏,放下了書包就跑向劉教頭的屋子。
劉教頭正在製作一把木刀,而劉匡北正在幫著父親往其他已經做好的木刀上雕刻紋路。
看到高傑跑過來,劉教頭便起身打招呼:“少爺回來了。”
“師父。”高傑向劉教頭打完招呼後跑到劉匡北身邊,拿起他手中的木刀,一邊端詳著一邊說:“匡北哥,咱們去湖邊練一局。”
劉匡北隨即放下木刀:“你等我去拿護具。”
兩個少年來到月牙泉邊。夕陽撒下的光芒與月牙泉的冰麵折射出的光輝將兩名少年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高傑最喜歡這個時候的月牙泉,這裏靜謐且充滿著神秘的色彩,金燦燦的陽光仿佛是將他帶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裏沒有功課,沒有先生,也沒有父親和姐姐,似乎這裏完全是一個自己的小天地。高傑穿上護甲,戴上一頂已經被擊打得殘破不堪的舊頭盔,他把自己的腿包裹的嚴嚴實實,因為知道劉匡北的進攻重心。他揮揮手中木刀,因為木刀很趁手所以自己充滿了信心。
劉匡北隻是拎著一把木刀,歪著腦袋鬆鬆垮垮的站立著,表情木訥地看著麵前全副武裝蠢蠢欲動的高傑,那樣子像是完全已經無視了高傑的戰鬥力。
“匡北哥,今天你輸定了。”
劉匡北揶揄道:“你該換一句口頭禪了。”
高傑今天顯得格外興奮:“我琢磨了一整天,找見了你的命門。”
似乎劉匡北早已聽膩了高傑的囉嗦,便催促道:“快快快快,盡是廢話。”
高傑舉起木刀對著劉匡北一陣地猛砍,劉匡北隻是用木刀撥開高傑的刀鋒,一邊撥,一邊後退。
高傑進攻不力,聽見劉匡北說:“一打就是這三招,真是閉著眼睛都知道往哪裏躲。”
“你怎麼跟我姐姐一樣。”高傑聽了有些不悅,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又向劉匡北砍去。
“大小姐知道怎麼能製住你這個愣頭青。”劉匡北又是一陣躲閃。
高傑看見對手一記進步用刀頂開他的刀鋒,對手似乎知道高傑此時會出現一個大的破綻。
知道露出破綻的時候已經晚了,劉匡北用一記掃蕩腿將他掃了一個趔趄,高傑想找到重心,卻又被劉匡北用木刀打翻在地。
“我爹教給你的你又忘了。”劉匡北將高傑拉起來。
高傑顯得有些不甘心,他沉默地摘下頭盔,因為頭盔揪住了頭發所以讓他齜牙咧嘴起來。他拆下全身的護具,抖著護甲上的雪。
他不想聽劉匡北對他的刀法發出的一係列看法,隻是對劉匡北說:“我想當兵去。”
劉匡北對高傑的想法不以為然:“是不想讀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