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了主帳的那邊。
因為都知道她是棺材之中的人,所以一路上並沒有人攔她。
主帳之中的窗帷未放下,蘇嫣透過窗帷看到一身戎裝的季子昊正和那穿著淺鵝黃衣裙的女子飲酒作樂。
隻不過奇怪的是,那女子在主帳之中,也未曾放下手中的油紙傘。
兩人似乎說了些好笑的事情,女子正準備給季子昊添酒,卻被季子昊握住了手腕。
女子淺笑吟吟,整個人就勢倒在了季子昊的懷中,傘一揚,季子昊和她被籠罩在了傘中。
蘇嫣看了看,卻是看不出那女子有任何異樣。
“難道隻是我想多了?”蘇嫣碎碎念道,然後回到了棺材之中。
棺材蓋落下。
季宸淵已經醒轉了過來,棺材內空間很大,季宸淵整個屍體半坐起來,隨意地靠在了棺材壁上。
蘇嫣想了想後道,“我今天看到一個女子跟著季將軍進了主帳,可我總覺得那女子有古怪,用柚子葉擦眼後,卻什麼都看不到。”
季宸淵看了她一眼後道,“你道行低。”妖界無奇不有,並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被看見的。
蘇嫣突然想起那日的問題了,看來不僅是季子昊對季宸淵不友善,恐怕他這個身為老祖宗的人,對自己的後代也不大友善。
蘇嫣湊近他道,“萬一季子昊被妖怪害死了怎麼辦?”
“找個地方。”季宸淵直接頭也沒抬,看著自己手中的一個小物什。
“嗯?”蘇嫣對他這個回答不大明白。
“埋了。”季宸淵直接說出這麼兩個字。
而季宸淵的態度讓蘇嫣更加不解了。
“他不是你的子孫嗎?”蘇嫣又一次問起了這個話題。
這一次,季宸淵不是不回答了,隻是冷冷看向她道,“如果你知道什麼叫做背叛就懂了。”
清晨薄霧冥冥,蘇嫣起的較早,在棺材裏待久了,覺得身子都發黴了,連忙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蘇嫣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發現最近一段日子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簡直是成為了季宸淵的養豬計劃了,自己身上的肉都長了一圈。
“姑娘。”身後一個軟軟的聲音突然叫住了蘇嫣。
蘇嫣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連忙轉過身去,“有事麼?”
站在她身後的,正是那日和季子昊一同走入主帳的女子,她還如那日,穿著那身鵝黃色的裙衫。
同色的幾支鵝黃色的簪裝點在潑墨般的發絲之間。
她的手上依舊撐著那把微有些陳舊的油紙傘。
不知為何,明明那日自己用柚子葉擦眼後證實她不是妖怪,可蘇嫣看著她,就是覺得怪怪的感覺。
女子朝著蘇嫣微微福了福身,聲音軟軟道,“昨日,我聽子昊說了,您是他的二娘,對嗎?”
這句話說完,蘇嫣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了。
不過也對,總不能說自己是他祖宗的小妾吧!不然絕對會嚇壞這小姑娘的。
看這姑娘,不過也才十五六歲的樣子。
“我們年紀應該相差不大,你叫我蘇嫣就可以了。”蘇嫣說完正準備走。
卻不曾想那女子又上前一步,攔住了蘇嫣的去路。
蘇嫣正覺得有些奇怪,抬起頭,卻又看到那女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蘇姑娘,我……我不是……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子。”女子支支吾吾突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哦……嗯。”蘇嫣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這些話,但自己也隻好點了點頭。
女子見蘇嫣一頭霧水便道,“姑娘可以聽我說一些事情嗎?”
“可以。”蘇嫣點了點頭。
兩個人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蘇姑娘叫我雪月就好。”那女子緩緩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她將傘靠在自己的脖頸上,繼續說道,“雪月本是北國一家大戶人家的女兒,奈何父親被貶官,上任途中被山賊所殺,我跌下山間,免於一難。”
雪月斂下的雙眸中有著一些愁緒。
蘇嫣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隻得說了一些安慰的話,“沒事的,現在遇到了……子昊,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雖然不知道這姑娘是否是鬼怪,但是她看著那季子昊的眼神是不會有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