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用過了午膳後，將那剩下的香燭放回了托盤中道，“爹，你知道淵在哪兒麼？”
“將軍啊。”陳叔想了想，將軍這上千年來的習慣，午膳之後都是一個人待在書房中研習符咒的。
最開始陳叔也不知道季宸淵研習這些符咒來做什麼，將軍懂一些玄學風水是因為行軍打仗中難免不會遇到一些玄學中人使詐，曾經大破匈奴一戰之中敵方就曾用到過“陰兵過節”，那時候若不是將軍懂這些，恐怕也是輸了吧。
“符咒？”雪兒緩緩呢喃著，蹙起的眉頭也可見疑問，她以前知道季宸淵知道這些，季宸淵的生母阿瑤公主便是安陵國的公主且曾任天師。
“將軍常常都這般麼？”雪兒接著問道，季宸淵以前知道這些並不奇怪，可是雪兒覺得奇怪的是，季宸淵怎麼對這符咒似乎上癮了，連用過了午膳也在其中研究。
陳叔聽了雪兒的問題，不由得歎了口氣道，“雪兒，你一千多年沒回來了，你是不知道，將軍當初被人暗算之後煉製成了僵屍。”
想來那些回憶都是最痛苦不堪的，任何一個人若是一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全身僵硬，長著長指甲和獠牙的怪物的時候恐怕都會崩潰的吧，季宸淵還好，隻是那些日子裏不許陳叔接近他一步。
將軍雖然嘴上不說，依舊冷漠至極，但是陳叔知道，將軍是怕自己成為僵屍後就會和傳說故事裏的一樣隨意傷人，他怕傷到陳叔。
隻是陳叔早就被人煉製成了小鬼，隻是那將陳叔煉製成小鬼的主人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攝取陳叔腦海裏的任何記憶，甚至沒有將他帶走，而是留在了將軍府中。
陳叔一開始甚至以為自己不是鬼，可是手剛剛觸碰到陽光就被灼傷一大塊兒的時候，陳叔信了。
“將軍這些年來，隻要是有時間就在房間之中研究符咒。”陳叔說道，眼裏閃過了幾絲難過道，“將軍起先認為僵屍說不定可以恢複成人，畢竟僵屍和鬼不同的是，僵屍有身體，且屍體那麼多年未曾腐，可是還未過上十年，將軍放棄了，因為僵屍別說恢複成人，就是投胎轉世都不能，僵屍和咱們小鬼的下場是一樣的。”
一般的鬼怪可以投胎，而煉製的小鬼隻能魂飛魄散！
雪兒眼底閃過幾絲憂慮，不過她還扯出一絲笑意道，“那我去看看淵好了。”
“嗯，去吧。”陳叔希望雪兒能好好勸勸將軍，雖然不知道將軍研習符咒是做什麼，但是每日都做這般，他總擔心將軍都累壞身子。
雖然將軍早已成為了金剛不摧的僵屍王之體，但是陳叔從小看著將軍長大，有時候甚至將將軍看作自家的孩子一般。
濃墨落下之後，在那白色的紙張上一氣嗬成，一張簡易的符咒便已經成型了，但是季宸淵並沒有打算要這符咒的意思。
他大掌一揚，隨意地將那符咒拋棄到了一旁，在白色的紙張落下之時，又是一張紙放置到了那檀木桌上，自己的麵前。
季宸淵正準備下筆的時候，聽到了一個嬌軟且熟悉的聲音道，“淵，你在麼？”
季宸淵未曾抬起頭來，他手中的筆落了下去，冰冷的語調似乎上千年的時間裏就未曾改變過，“進來吧。”
站在外麵的雪兒聽了季宸淵的聲音，麵上依舊是不喜，雖然季宸淵生性冷清，但是她看見過的，淵對那蘇嫣不是這般的，至少……是有情緒的。
但是饒是心中這般思緒，雪兒還是收起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露出了一抹笑意走到了門邊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雪兒今日與往日不同，今日的她穿了一襲翠綠色的衣裙，發絲柔順地垂落在臉色，後腦勺上的青絲用幾支翠綠色的流蘇簪綰起，她走到了季宸淵身邊，看著季宸淵畫完了一張符咒，他的指將那符咒拿起來，打算隨意地扔在一旁的時候，雪兒將那符咒拿了過來道，“畫得挺好的，淵為什麼要扔掉呢？”
“一屋子的鬼怪，拿來防誰？”季宸淵這次多和她說了幾個字，語氣也稍微放鬆了些許，刹那間，雪兒甚至都有種千年前還疼她的季宸淵回來了的感覺，然而就在她抬眸看向季宸淵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表情還是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