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其俊愕然轉過身子,看向同樣迷惑不解的石薇霜,眨了眨清亮的眼睛,似笑非笑道:“父子同心?”
石薇霜下意識的朝天空望去,一道虹光從天而降。
氣態威嚴的荊河落在兩人身前,先是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林間,眼眸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好長一段時候後才從那種心緒飛揚的的情緒中緩過來,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荊其俊對石薇霜使了個眼色,連忙追了上去。
“父親,怎麼忽然退出來了,裏麵是什麼情況?”
荊河腳步一頓,忽然轉過身來,看著石薇霜,沉吟道:“既然趙陵珣已經死了,那麼你和他的婚事也就罷了,從此以後,我們與斷劍門之間再無瓜葛。”
石薇霜睫毛輕微顫了下,並未說什麼。
荊其俊好奇道:“和斷劍門再無瓜葛?即便這次不幫助他們,也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畢竟他們還是青冥第一,以後遲早還要再打交道的。”
荊河輕笑了一下,沒有再多解釋,而是繼續朝徽山外走。
今日有雲,太陽升起後,穿過雲層,天空便變得昏暗許多。
在荊河心中,斷劍門就像是這輪金黃耀眼的太陽,當綿薄的雲霧出現,光芒便要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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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人目送著荊河的離去,僅從表象上來看,荊河離開對於現在的局勢來說,已經沒有多大影響了。
即便兩宗聯合破裂,可是橫插進來的鱗衛帶來了監察使的態度,這份態度直接導致青冥府無法涉足三宗紛爭。
蘇東陽往後退走,青玄宗就隻剩下了一個老而不知是否彌堅的陸擎蒼,以及才跨入靈玄境,方才趕到的古劍士許世清。
所以說不論重新回歸的鬼才陸卓銘如今一步邁上幾階,青玄宗這邊的實力都遠遠弱於對方。
畢竟斷劍門一方嶽韋鼎汲取了趙長眉的劍引後,修為遠遠超過在場眾人,已達靈玄境巔峰。
可以說僅憑他一人,就足以抵得上先前的一整座斷劍門。
更何況如今他的身邊還有著穀期暘,赫連屠牛,以及那個擅長刺殺的鯉鱗。
是的,荊河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原因離開後,本應隨他一同退走的赫連屠牛卻留了下來。
嶽韋鼎隻是暗中遞給了赫連屠牛一句話,就讓這個喜殺人的屠夫拋開荊河對他的滴水之恩。
赫連屠牛裝作不在意的瞟了眼林震,然後看向陸卓銘,笑咪咪問道:“你剛剛對荊河說了什麼,以至於他立馬掉頭離開?”
赫連屠牛問的問題,也是林中諸人最想知道的答案。
雖說荊河的離去已經對局勢影響不大,可是陸卓銘能一句話驚退對方,這實在是一個很讓人好奇的事情。
陸卓銘的話亦很讓人耐人尋味。
“我隻是告訴他,做人要會承恩,他既欠人恩情,現在自然也該還了。”
聽到他這句話,嶽韋鼎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在他的了解中,荊河與陸卓銘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對。
就算是曾認識,也至多不過一麵之緣,又哪裏來如此重的恩情,值得他放開即將到手的利益?
在嶽韋鼎看來,既然監察使那邊都選擇出手,青玄宗必然沒有幸免的道理,因此他認為荊河實在是愚蠢。
陸卓銘表情淡然,冷冷道:“嶽韋鼎,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到底一步能跨出多遠嗎,現在不想嚐試下?”
嶽韋鼎身上繚繞的紫金劍氣猛地一滯。
陸卓銘當年留給他的陰影太深,即便他現在實力大進,可在看到那道目光時,他的心底仍舊會沒來由的一顫,緊隨而來的便是憤怒。
坐擁青冥已經很多年的嶽韋鼎確實很久沒有嚐到這等滋味了,這種憤怒瞬息間擴大,熊熊燃起,紫金色劍氣眨眼間噴湧,如絢麗明媚的櫻花,潮水般湧向一動不動的青衫,將其圍了個水泄不通,鋒利的劍氣把地麵的草甸都切成了一團,然後隨著劍氣狂舞。
陸卓銘先前所處的位置,形成一個紫金劍氣構成的大繭。
嶽韋鼎手掌一握,旋轉不停的劍氣就像是受到了外力操控,演變出各種繁複劍勢劍陣。
呼嘯的劍光將整座山林都映成了紫金色。
陸芊兒的心中浮上憂色,然後將希冀的目光投向身邊男子。
劍繭之後的陳奇眼睛緩緩眯起,努力看得更清晰一點,過了一會兒,嘴角露出笑意,輕輕說道:“沒事。”
陳奇心底悄然舒氣,以前的他從未有這種機會清楚看到靈玄境強者的手段,如今見識到就在麵前的浩然劍勢時,他才明白,每過一道坎,差距到底有多大。
如果說跨過第一道坎足以證明能夠踏入修行路,以入玄而破,繼而力能通玄,這三重境界旨在力量上的增加,技止乎力的話,那麼從通玄邁入靈玄,體內結陣,那便就是在模仿天地軌跡,手段玄妙不可言,技已經成乎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