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野陰著臉回到寢宮,見宮人們都呆呆立在門口,當下劍眉微蹙,抓住一個便問:“你們怎麼不在裏麵伺候?”
那宮女嚇得臉都不敢抬起來,戰戰兢兢地回答:“回皇上,衡王殿下不讓殿內留人伺候,奴才們都被罵出來了。”
牧青野暗自咬牙,大步流星走入殿內,牧青寒被綁在一個椅子上,發冠在他的不斷掙紮下不知何時已經遺落了,漆黑的長發垂下來,為他棱角分明的臉平添一絲不羈。
牧青野麵色鐵青站在他麵前,而他依舊眼簾低垂看著地麵,視牧青野如無物。
“誰讓他坐下的?”僵持了許久,牧青野唇齒間迸出冰冷的字句:“來人,把他綁在柱子上,未經朕的允許,誰都不許給他吃飯喝水!”
聞言,牧青寒嘴角不屑地挑起冷笑,任由禁衛軍用鐵鏈將他綁在正殿內的柱子上,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
牧青野清俊臉龐蘊滿盛怒,尤其見牧青寒這般執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待他被綁牢之後,袍袖一揮,大步離開寢宮。
見他出了寢殿,周福海急忙躬身問詢:“皇上,時辰不早了,可是要去哪個娘娘宮中?”
牧青野略一沉吟:“就去洛妃那裏吧!”
“是,皇上。”周福海扯開嗓子高聲唱道:“擺駕拾翠殿——”
夜色更濃,牧青野的寢殿內,卻依然燃著大把燈燭,照得偌大的寢宮裏亮若白晝。
牧青寒靠在金石柱上閉目養神,滿眼都充斥著耀目的紅色,太陽穴的神經不斷跳動著,叫囂著體內的疲憊。
“衡王殿下……”一個聲音響起。
牧青寒先是劍眉一蹙,繼而懶洋洋地掀開眼皮,果然見周福海站在一側,臉上帶著諂媚笑意。
“殿下,奴才是來給殿下送披風的。”
說罷,他拿出件玄黑鶴氅,就要給牧青寒披上。
牧青寒滿臉嫌惡:“拿開。”
周福海無奈地止住動作,低頭一歎,又提起個食盒:“殿下不要披風,總得用點飯吧?”
“滾。”牧青寒回答得毫不客氣:“你回去告訴他,本王如果會為這點玩意屈服的話,就枉來人世一遭了。”
“殿下誤會了。”周福海滿臉擔憂:“這次全是奴才自作主張,王爺想想,若是您有個病災,太後還指不定怎麼心疼呢,王爺,為了太後娘娘,也別跟自個兒的身子骨過不去啊。”
根本不聽他的解釋,牧青寒把眼一瞪:“你走不走?不走本王喊人過來了。”
周福海連忙擺手:“若是被皇上知道奴才在這,那奴才的命也不用要了,王爺別生氣,奴才這便走。”
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寢殿。
牧青寒緊貼著冰冷的石柱,繼續閉目養神,清俊的眉目間,泛起隱憂。
時七,你要知道我不怕吃苦,我隻怕你會因我而陷入困境……
次日清晨,左思鳶晨起坐於鏡前,隻見鏡中的她掛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
這倒是純天然煙熏妝,她在心底無奈地自我解嘲。
下了樓,卻見前廳之中人影寥寥,茶香正跟碧珠一同擦拭著桌台。
“怎麼就你們兩個人?”左思鳶蹙眉,不太習慣這稍顯淒涼的景象。
“小姐,小三兒今早趕車出城進貨了。”碧珠欠身回道。
左思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這一去,足足到日上三竿時分才回來。
左思鳶把胳膊抱在胸前,在門口將他攔住:“怎麼去了這麼久?”
周小三的神情異樣,嘴角臉頰均有淤青,一見了她便急忙躲避,極力隱藏著自己的窘態。
左思鳶下意識蹙緊眉頭,朝他身後的馬車裏瞥了一眼,隻有半車物料而已,便立即意識到是出了事。
“讓我看看。”一把抓住周小三,見他傷得不輕,左半邊臉頰都腫了起來:“怎麼回事?”
“嗨,別提了。”周小三沮喪道:“我去找農戶買菜的時候,遇到夥小流氓,愣是把原是我定的菜搶了去,真是倒黴。”
“小流氓?”左思鳶沉吟片刻,這京城可是皇城根腳下,周遭的村莊治安一向不錯,起碼這鳶月樓開張以來,就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小流氓。
“那你報官了嗎?”
周小三歎息一聲:“我本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其他農戶買也是一樣的,哪知我跑遍了村子,幾乎每個農戶家裏的菜都被買光了,真是邪門。”
左思鳶下意識覺得這其中肯定沒那麼簡單,忙拉著他的袖子:“你經常在這幾個村莊走動,這幾個小流氓你以前見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