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初這句話,左思鳶一顆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雖然傷勢不重,但怎麼說也是穿透皮肉,還請太初師父費心診治了。”左思鳶朝太初欠了欠身說道。
太初嗤笑:“想當初老夫習武之時,骨折挫傷都是家常便飯,而今你個臭小子不過是挨了一箭,就讓你娘子心疼至如此,看來這世上真是處處都有不公平。”
他一麵說,一麵取了塊幹淨的手巾遞給牧青寒讓他咬住。
牧青寒笑得眉眼彎彎,咬著毛巾口齒不清地說:“師父,徒弟怎麼聽您這話有點酸呢?”
太初瞥了他一眼,未曾言語,一手按住他受傷的肩膀,一手把箭利落地拔了出來。
牧青寒呼吸一窒,下一瞬從傷口處便升起一種清涼的感覺,疼痛感少之又少。
再睜眼看太初之時,他已經拿了一塊白布冷靜地擦起手來:“如此上好的金創藥,竟然用在了你的身上,真是賠錢的買賣。”
左思鳶拿了紗布來,替牧青寒細細的包紮起傷口,一麵心疼地詢問道:“疼嗎?”
“不疼。”牧青寒嘴角揚起一抹令人安心的笑來。
就在這時,一直躲在房間角落的江小河鼓足了勇氣,拽著江小溪走到太初麵前,雙雙跪下:“江小河參見師祖。”
“師祖?”太初看著麵前兩個素未平生的小蘿卜頭,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平白無故怎麼多了兩個徒孫:“小孩兒,你可別瞎叫,把我都叫老了。”
左思鳶見狀,急忙解釋:“太初師父,這是我倆在重山鎮上遇見的一對兄妹,見他們身世可憐,無父無母,就隻好帶在身邊暫時照顧的。”
她頓了頓,眼簾垂落一瞬,鼓起勇氣道:“起初,我是想著師父獨自居住,讓他們陪您作伴聊天也是好的,所以就……”
太初冷笑:“所以你們兩個做了善人,卻要讓我來承擔這後果,可對?”
左思鳶頓時感到一陣羞赧,低垂了頭不敢言語。
“那這師祖是何意思?”太初又問。
“是這小男孩見青寒有些功夫,想要拜師學藝,可是青寒一直未曾答應。”左思鳶小心翼翼地解釋。
太初聽了,眼中頓時帶起戲謔,看向牧青寒:“你這拳譜都沒學全的人,居然都已經收徒弟了?”
牧青寒急忙擺手:“徒弟不敢,這不一直都未曾答應嗎……”
太初調侃了一通之後,這才看回了跪在地上的江小河,悠然問道:“你學功夫做什麼?”
江小河抬起小臉,堅定說道:“我的父母皆是被南疆亂黨所殺,小河願跟隨師父習武,將來除去那些濫殺無辜的人!”
見這小孩兒口齒清晰,且有膽有識,太初頓時麵帶讚許,又問:“你學習武功,竟然不是為了給自己的父母報仇?”
“殺父之仇要報,但讓世人免於承受骨肉分離之痛才是最重要的。”江小河大大方方地回答。
太初勾唇一笑,回頭對牧青寒道:“你找到的這個小孩兒,比你可要懂事兒多了。”
江小河聞言,便知道自己合了這位武林高手的眼緣,頓時麵上一喜,就要磕頭:“謝謝師祖!”
太初擺擺手:“想學功夫可以,隻是成日裏師祖師祖的,都把我叫老了。”
他話畢,撚須思忖片刻,慢悠悠睜開眼道:“我就再多收你一個徒弟,以後牧青寒便是你的師兄了。”
江小河聽了,樂得什麼似的,忙不迭地帶著妹妹磕頭:“江小河多謝師父!”
牧青寒皺眉:“那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要跟這小孩兒平輩了?”
江小河立起身來,看向了他,亦是不忘笑嗬嗬地招呼一聲:“師兄好!”
看著牧青寒那副慪到不行,卻也不敢違逆師父意願的表情,左思鳶忍不住噗嗤一笑:“小河,這下你再也不用求著他收你了,太初師父的武功可要高深得多了。”
……
北府的某處宅院之中,傅慕竹端坐在庭院中一麵品茶,一麵聽著屬下稟報。
“跑了?”他聲線喑啞,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來稟報的下屬被他那雙清水無波的眼睛一瞥,頓時有種泰山壓頂般的絕望感,他急忙跪下道:“回尊上,這次抓牧青寒本是勢在必得的,可誰知後來半路殺出個人來,武功高強不說,還頗通機甲之術,兄弟們被他的火雷彈炸得死的死傷的傷,屬下隻好先帶人撤回來了。”
傅慕竹越聽臉色越難看,根據屬下的描述,他已能大致猜出來那個半路截胡的黑衣人,就是牧青寒的那個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