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的路程總是快速的,短短的一個月,方戰便從西州來到京城。
抬頭望著大氣磅礴的京城,看著神龍環繞的京城,方戰突然有了一絲傷感。
“不知道母後還好嗎?”
方戰點頭沉吟,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他害怕見到自己的母後,他是個不孝子。
“殿下,陛下正在皇宮之中等你。”王公公見到方戰停步不前,頓時焦急了起來,眼前看就要回到了京城,可方戰卻停步不前,害怕途生變數的他,有些心驚膽戰了起來。
在河內郡,秦家居然膽敢勾結妖道,對十四皇子殿下出手,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當時他聽聞消息一聲,連夜趕到方戰的麵前,磕頭賠罪,好不容易才讓殿下原諒他,若是在出個什麼差錯,他就真的是百死莫辯了。
“走吧。”
離家的孩子總歸要接受父母的責罰,與其逃避,不如坦然麵對。
走過熟悉的皇宮,看著那些對自己指指點點的宮女,方戰突然沒有了往日的憤怒,他突然覺得這些人有些可憐。
這些宮女和太監自小就被收入到皇宮之中,然後接受各種訓練,最終變成這幅可憐的,隻知道在皇宮之中勾心鬥角的摸樣。
她們永遠都不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有多麼的寬廣,她們就如同那坐進觀天的青蛙一樣,眼裏隻看到巴掌大小的皇宮,並且在皇宮之中鬥的死去活來的。
“殿下,到了,陛下就在這裏等您。”
早在路上,王公公就被別的公公代替了,這個公公較之王公公,態度更加的恭謹。
“嗯,你下去吧。”方戰揮退了這個太監,自己推開門進去。
“才六年而已,你就忘記了最基本的禮儀了嗎?”熙帝那威嚴的聲音在宮殿中,冰冷的宮殿似乎突然有了一絲人氣一樣。
方戰一愣,他看著坐在黑暗深處熙帝,六年來隱藏在心底的怨氣突然消失了。
他突然覺得熙帝很可憐,沒有朋友,兒子和他不親近,妻子也都在皇宮之中勾心鬥角,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偌大的皇宮之中,隻能以威嚴而冷漠的麵具偽裝自己。
“我以後也會成為這種人嗎?”方戰在心裏問著自己,可是他的心卻告訴他不會,他和熙帝不一樣,他在自己的親人麵前,從未都不偽裝自己。
“大膽逆子,麵見父皇居然還不下跪。”熙帝怒了,方戰眼中的可憐,讓他格外的憤怒,他覺得方戰挑釁了他的威嚴。
“兒臣拜見父皇。”方戰下跪,跪倒在熙帝的腳下。
“你....。”正打算發怒的熙帝,看著下跪在地上的方戰,突然愣了起來,他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真誠的眼睛。
他看過無數人的眼睛,可是真誠,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所見的一雙雙眼睛,是單純的偽裝,是一雙雙充滿了渴望的眼睛,那種渴望,哪怕是再如何偽裝,都無法偽裝的天衣無縫。
“父皇,你老了。”方戰走到皇帝的身邊,一點也不畏懼他的威嚴。
看著熙帝頭上的青絲,在青絲裏,他看到了一絲白發,熙帝其實並不老,他才五十歲出頭,可謂是正值壯年,可是國事讓他操勞過度,一絲絲白發,隱藏在青絲之下,讓他提前衰老了。
“胡說,我怎麼會老呢。”熙帝脫口而出,說完他又是一愣,他多少年沒有以這種語氣說話了,他還記得,那是他小時候才會有的語氣,正從他和其他的皇子爭奪皇位以來,就再也沒有用過這種語氣說話了。
“父皇,你該去看看我的母後了,他等你等了二十幾年了。”方戰輕聲說道,他知道,他的父皇已經動心了,偽裝了三十年,他也累了,是時候放下包袱了。
“寒妃嗎?”熙帝喃呢著,腦海中又回憶起當初那個女人的身影,說實話,當初那是一個意外,可是又不是意外,如果不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他也不會讓寒妃侍寢了。
可是對於一位帝王來說,心動永遠都隻是一瞬間的事情,過多的傾注,隻會讓她在皇宮之中舉步維艱,他太了解他的那些妃子了,那些在深宮之中的妃子的妒忌之心,已經濃厚到病態的程度了。
“也許是什麼時候去見見她了。”熙帝喃呢著,眼前這個他的兒子,已經成長了起來,六年的磨練,讓他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更加難能可貴的是,他並不憎恨自己。
方戰聽著熙帝的喃呢,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這麼努力是為什麼,還不是為了自己的母後能夠幸福,無論是皇座還是其他的東西,都隻是附加品而已。
“不過不是現在。”熙帝突然正色道;“戰兒,你可知道我為什麼會召喚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