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一天,師傅將我的紗布解下,我睜開眼,看見了一個和藹的老頭在對著我笑,是興奮,不是開心!你可能很難想象當時的情景,因為他看著我的眼睛,就像我後來看著每一件完成的藝術品。我記得特別的清晰,每次我完成作品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師傅的眼睛。
後來我知道,我根本不是先天失明,而是師傅將我領養之後,特別找那個為我手術的人縫上了我的眼睛。為了練就我用手就可以臨摹的絕技,他毀掉了我的兒幼歲月。
然後我開始看著別人的臉為人做人皮麵具,開始我還不適應這樣的方式,還是會常常閉上眼,師傅看了就會責罵我,幾十日之後,我終於可以睜著眼臨摹一張一模一樣的麵具,再過一些時日,我已經可以過目不忘,我見過一個臉,隻要我想記住,我就可以在一個時辰內完全的刻下他的臉。
師傅那天喝的爛醉如泥,他始終在念叨著他今生死而無憾了!死而無憾,不是因為我,而是他的心血,藝術品。
後來他派人找來丐幫的幾個人,給了他們幾十兩銀子讓他們去江湖上放出關於“鬼手”的傳說,許多的人慕名而來,都是一些不想用自己麵目生活的人,或者說,想用別人的臉來達成某種目的。至於這些目的到底是什麼,我會問也不感興趣。它們的出價很高,給的錢多到來生來世我都花不完!
不過,我隻是師傅的賺錢工具,我不會武功,不然我一定殺了他。這麼些年他對我的養育之恩,我想我賺的銀子,也足夠還他了,我想我是自由的。
有了錢,師傅已經完全的變了一個人,整天沉迷於賭坊和妓院,每天都會爛醉如泥,這樣下去,就算是金山銀山都會被他揮霍一空。
一個夜晚,我給自己做了一張麵具,用了師傅的模樣。我終於逃離了那個囚禁了我大好年華的地方。第二天,師傅發現我不見了,派殺手來抓我回去。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模樣,那張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在爐火中被熔煉成一團的臉,十分令人作嘔,在他決定帶我回去之前我決定和他做個交易。我為他做了一張狐狸樣的麵具,而他還給了我自由。後來聽說那個人成立了一個叫做幽靈莊的殺手山莊。
除了給別人做一些手工雕刻,隻能做幾張麵具,來聊以度日。我不是利欲熏心的人,但是這個世上有很多的窮人,我看見他們的眼睛就像是看到那些因為我而死的鹿。
它們就好像在和我說,救救我們。
我把做麵具得到的銀子除了基本生活都用來捐助給窮人,如果皇帝英明,本可以將天下治理的昌盛,就沒有那麼多的窮人,沒有戰爭和饑餓。
其實,人們要的不多,一間房子,一片莊園,一個心愛的人,足矣。
而我,注定了是孤單一人,因為給別人做麵具的原因,在江湖上我也結下不少的仇家,隻能每天以麵具示人,每個人見到的我都是不同的,所以我絕對不會見同一個人兩次。
我的徒弟也會每年換一個,我會給他們一大筆錢讓他們用來做些買賣或是回家種田,怎麼樣都好就是不要再踏入江湖半步。
江湖一入深似海,從此相逢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