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劍作為弱水村的聖物,被供在祠堂裏一直受著弱水村村民們的敬仰,從來都沒有人敢對它不敬過。
可今天這突然蹦出來的毛孩子不僅不認得它不說,居然還敢用石子砸它,實在是太過分了!
弱水劍越想越氣,甫的沉入水底,嘩啦啦的攪起一大片水柱,直衝雲霄,又如同一陣雨一般灑了下來,將四周的土地都打濕了。
那一天,弱水村的村民都傳言聖物發怒了,起了想要懲治他們的心思,眾人惶恐不已,連夜在祠堂裏燒香拜佛,才將此事平息下來。
小小的王誌自然也是害怕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又去了河邊,學著大人們在祠堂裏供奉的樣子整整齊齊的在河岸邊擺了三塊石頭,然後十分虔誠的叩首祈禱。
一把劍噌的一下衝了出來,惡聲惡氣的道:“你還敢來?!”
王誌被嚇得往後一哆嗦,小小的臉上爬滿了恐懼:“你你你是……”
“我是弱水劍!昨天已經說過了!”弱水劍漂浮在河麵之上,劍柄朝上,“你昨天砸石頭砸得疼死我了!”
“對不起。”王誌不是溫室裏被保護得一無所知的花朵,相反的,他很聰明,昨天晚上回去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一條河到底是怎麼學會說話的,直到村民們說那是聖物發怒的征兆,他才一下子回味過來了。
說話的或許根本就不是河,而是河裏的聖物。
他居然膽大包天的去拿石頭砸聖物……他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於是一宿沒睡的他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趕過來祭祀聖物,想要求得它的寬恕。
王誌雙手合十,誠心誠意的道歉:“對不起。”
弱水劍將水珠甩了他一臉。
王誌也不生氣,脾氣很好的全抹幹淨了,依舊巴巴的望著弱水劍:“我昨天是太生氣了,沒有冒犯的意思,請你千萬不要降罪於我們。”
弱水劍哼了一聲:“我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原諒你!”
王誌雙膝跪在地上,坐在腳後跟上麵,手放在身前,視線落在了麵前的三顆石頭上麵:“你要砸回來嗎?隻要能夠讓你消氣,無論你砸多少下都可以。”
弱水劍憤怒的看著他:“我才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王誌:“……”
那你為什麼又要生氣呢?
這句話他在心裏想了想,沒說出來。
“我才不屑於與你們毛孩子一般計較。”弱水劍又刷的一下落回到了河裏麵,“這次算我脾氣好,就不與你算賬了。”
雖然覺得性格別扭又愛生氣的聖物與他想象中不太一樣,但是王誌的心裏還是存著本能的敬畏之心的。
畢竟是聖物,他們全村上下都要守護的對象。
脾氣大點嘛,也很正常。
要是說話不那麼討厭就更好了。
自那以後,王誌便與弱水劍漸漸的熟絡了起來。
這種熟絡是單方麵的,他天天雷打不動的去找弱水劍,趴在水邊上叫它的名字,弱水劍要如果不回答他的話,他能夠一直喊上半天,弱水劍被他吵的沒有辦法,隻能應了,可出去之後他又隻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聽得弱水劍特別想削他。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了,不知不覺間,弱水劍竟已很能容忍下王誌的存在了。
這一天,已經十三歲的少年趴在了河邊,絮絮叨叨的說:“弱水,我跟你講,我喜歡上了一位姑娘,她很溫柔,性格也特別善良,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的姑娘。”
弱水劍被迫漂浮在水麵上,劍身旁邊鋪著幾片綠葉為它遮陽,聞此言,它懶洋洋的道:“喜歡就去追啊。”
“我……不敢。”王誌悶悶不樂的道,“她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我們整個村都歸她爹管,我的身份與她雲泥之別,就算她要嫁人了,也是輪不到我的。”
弱水劍長長的哦了一聲,興致缺缺:“既然注定得不到,那就別肖想了。”
王誌神色認真:“但是我是真的喜歡她,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我要是能夠娶她為妻的話,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夏天的天氣很炎熱,蟬鳴聒噪,桃花樹下有樹影倒是要涼快一些,王誌趴了半天也不覺累,興致很好的說個不停。
弱水劍在弱水村裏隻認得王誌一個,本來這就已經夠煩的了,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居然還能從他的嘴裏得知另外一個人的存在,而且他還不停的說,生怕弱水劍記不住似的,無限循環。
各種能讚揚一個人的詞語全都被他用上了,直把蕭若琴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弱水劍出神的看著頭頂上的天空:“有多好呢?”
王誌不解它的意思,奇怪的問道:“你說什麼?”
弱水劍卻收了話頭,不肯繼續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