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簡直危險到了極點,若是顧北的動作再快那麼一秒或者是七鏡的反應再慢那麼一秒,那麼顧北就很有可能會直接摔成一灘肉泥。
在千鈞一發之際,七鏡死死的抓住了顧北的手臂。
此時已經十二點了,萬家燈火都熄滅得差不多了,往下看全是黑漆漆一片,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正猙獰的張著大口等待投喂。
顧北就算再瘦,也是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七鏡抓住他的時候差點沒把手臂勒斷。
他正慢慢的發力,想要將顧北拉上來的時候,顧北抬頭向上看了一眼。
那一眼冷冷的,什麼內容都沒有。
旋即,顧北伸出了另外一隻手,重重的掐住了七鏡抓住他的手臂!
按理說,一個男生的指甲是不會多長的,更何況還是像顧北這種愛幹淨的人。
可是在這一瞬間顧北的指甲卻像是尖刀利刃一般,甫一碰到七鏡的手臂,便深深的劃了進去,瞬間將他的皮肉絞破,血順著他的指尖流下來,將他的整個手掌都泅得一片血紅。
“你他媽——”七鏡淺藍色的眼眸驟然一縮,差點一個泄力直接將人給甩下去,但是理智回籠後他又立刻加重了力道,伸出了另外一隻手,直接勒住了顧北的領口,將他提小雞一般重重的往上一提!
下一秒,他將人惡狠狠的甩到了地上!
顧北沒骨頭似的被他甩得在地上滑出了幾米遠,直到撞上了牆壁。
七鏡捂著手臂上麵五個深可見骨的血洞,豎起眼睛冷冷的盯著他。
顧北也沒直接起來,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安靜的在地上團成一團,一動也不動。
七鏡走過去一看,發現他竟然直接昏迷了過去。
有好幾秒鍾的時間內七鏡其實很想將他直接拎起來,把他揍一頓。
他和顧北非親非故的,甚至在上岸之前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可以說是非常陌生人了。
可是就在今天晚上,他居然連續鬧了兩次自殺不說,還把秦聲扔牆上了,現在又傷了他!
這要是在深海裏有人敢這麼對他的話,那麼那人絕對沒有機會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七鏡晦暗不明的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的將顧北重新拎起來,放回到了床上,然後找了之前撕剩的床單,又撕成一長條一長條的,分別將他的四肢綁在了床上,特意綁得很牢固。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他這才走向在地上陷入半昏迷狀態的秦聲,將他抱了起來,輕柔的放到了沙發上,他親了親他的額頭,親完了之後他也沒離開,嘴唇若即似離的碰觸著他的傷口處。
秦聲感覺額頭上涼涼的,像是有冰蠶絲一樣的東西覆蓋其上。
疼痛感隨著七鏡的親吻輕緩了很多,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放在了額頭上被他親吻的位置。
他擁有上一世的記憶,知道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他在織綃,龍綃可以治傷。
小時候錦白磕磕盼盼的碰傷了,他都會耐心的在他的傷口上麵織綃,助他早日康複。
但那個時候他還不知道人魚隻會對自己最親密的人織綃。
再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他有一種不真切的,仿若隔世般的夢幻感。
半晌,七鏡緩緩的離開了他的額頭,隻見在他的額頭上麵破開的口子被淺藍色的透明龍綃細細密密的包裹著,血被龍綃吸收得一幹二淨。
額頭上像是敷了一塊冰,那冰正一點一點的慢慢向傷口裏滲透柔和如水一般的力量,奇跡般的將所有的痛楚都撫平了。
秦聲伸手摸了一下額頭上的龍綃。
七鏡將他抱在懷裏:“還疼嗎?”
秦聲感覺意識清醒了一些,搖了搖頭,他把靠在七鏡的肩膀上,麵對著顧北的床,待看清楚了床上的場景後,他猛地坐直了身體:“你怎麼把北給綁在床上了?”
七鏡摸了一下他的頭發:“不能綁嗎?他一個勁的要自殺,我能有什麼辦法。”
秦聲遲疑了一瞬:“我覺得不太好吧……就算他要自殺,也可以用其他比較溫和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的。”
七鏡淡淡的看著他:“所以你指的溫和方式就是不眠不休的守著他,等到他醒來之後一拳把你揮牆上是嗎?”
秦聲:“……這隻是個誤會。”
七鏡以一種很溫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他的手:“阿白,現在這裏交給我來處理,你什麼都不用插手。等到葉之離回來之後,我保證會還給他一個四肢健全的顧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