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愛與隱瞞 第八章 誰陷害誰(1 / 2)

這是個疑問句。葉待秋想了想:“目前為止法院沒有支持過業主不交物業費的訴求,我向業主闡明了這個事實,但是他們拒絕撤訴。所以,他們的最終目的不一定是省下物業費。”

“那麼拒絕繳納物業費有什麼後果嗎?”

“停水,斷電。”葉待秋很快答上來。他跑小區的時候,大夏天不敢喝水,去的人家裏廁所都不能用。

“那他們怎麼生活的?”

有個思想的小尾巴撩騷著葉待秋的大腦:“屋子裏沒有生活的痕跡,他們的屋子都閑置著。”

“也就是說,物業公司的威脅對他們不造成影響。有沒有可能他們就是想省下幾百塊錢呢?”

“不可能,拒繳物業費一定會被物業公司起訴,每個有專業素養的律師都會告知業主最終結果是法院催繳,並且會登上全國的企業失信法人名單,對社保和商業信用都有影響。”

問題又繞了回來。

傅傑不想放棄,可是葉待秋突然起身:“走吧,到了。”

兩人一路上又試了不下十個問題,最後一定會繞到業主就是耍無賴不想付物業費的結論。

葉待秋先疲了。

傅傑自嘲:“我可是寫過世紀爆炸案的作家,怎麼被幾百塊錢物業費難倒了?”

葉待秋跟著自嘲:“我可是研究殺人犯的律師,怎麼被幾百塊錢物業費難倒了?”

兩人對視,同時苦笑。

又同時愣住。

這一站地鐵通道很長很長,兩人不知疲倦。

再次站在陽光底下,發現了彼此臉上的興奮。

初遇時,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毒辣刺目的陽光,葉待秋隻匆匆見到了傅傑的背影,猜測著他們一定能遇見。

世間所有的遇見都不是真正的巧合,他們站在這裏,是不定數人作用的結果。

卻是兩人做過最好的決定。

“葉律師,”傅傑笑容擴大,“我最喜歡你的時候,是你認真傾訴你所愛的時候。”

突如其來的告白。

葉待秋笑了笑,沒有正麵回應,往身後一指:“走吧,先去買點下酒菜。我怕這位北京客人隻吃餃子。”

傅傑咧咧嘴:“那我在上海六年不得餓死?”

偶然間找到了兩人相處最妥帖的方式,並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說閑話。多是葉待秋向傅傑宣傳一些葉家的家規,比如不要哄得葉媽媽太開心,不然葉待秋以後都必須帶著傅傑回家。

“那正好啊。”傅傑挑著圓茄子,隨口說完,自覺不妥,想找補兩句,葉待秋往他懷裏塞了個茄子:“地主家也沒餘糧了。”

不得不說,消除隔閡之後,葉待秋幽默很多。

即使一直不好笑。

正好傅傑看見菜市場口烤著的烤鴨,吊在一個櫥窗一樣的烤爐裏,沒精打采轉悠一整天無人問津。

“那可不是正宗烤鴨,”傅傑打小長在北京,對北京的吃食頭頭是道,“正宗的可不是拿速凍整鴨糊弄事兒。得從宰鴨開始,擇毛打氣灌水,這裏邊都有講究。”

葉待秋也看見了,買了一隻:“在上海,想便宜,隻有這樣的。”

“卷餅,大醬,得講究啊……”

烤鴨勾起了傅傑的鄉情,一隻鴨子傅傑講了一路。

葉待秋帶著傅傑橫穿一個高檔別墅小區,鑽進一扇小門,來到和別墅區一牆之隔的老小區。

“和圓明小區情況差不多。”傅傑無意識感慨一句。六十年朝上的房齡,房子比人年紀大。

“這個小區挨著別墅區,又在三環裏,很難拆遷,住著唄,看房子和人,誰熬得過誰,”葉待秋看看傅傑意外的表情,猜到他的心思,“我當然說不出這種話,是我爸一直念叨著。”

“誒對啊!”傅傑靈光一閃,“物業費的事兒問問令尊不好嗎?他住了這麼多年肯定知道。”

“我很高興,你自己發現了我為什麼帶你來,傅作家。”葉待秋得意一笑,按響了門鈴。

傅傑現在租的鄭浩天的房子,一室一廳獨衛開放廚房,鄭浩天樂意折騰所以硬件都不錯,傅傑的生活需求也小,基本不出問題。

同樣大小的房子,葉待秋一家人生活了幾十年,堆滿生活的痕跡,持家的一定是個給自己貼上精明能幹標簽的家庭主婦,給每一樣大件家具蓋上花紋詭異的罩布防塵,飯桌鋪著菜場量尺寸裁剪的厚塑料布,因潮濕而斑駁的牆麵上貼滿葉待秋小學到高中的獎狀,仔細看,透明膠是新的。

聽見開門聲迎接出來的是矮小健壯的婦女,從廚房出來,在圍裙上擦擦手,堆著笑和傅傑握手,操著不標準的上海話問候。

葉待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媽不會說普通話。”回頭對葉媽媽介紹傅傑:“這是傅傑,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