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真好啊。”整四十三歲的陳思醒感慨著，看聊天框中，傅傑滾動的道歉，和最末一句無奈的“那該怎麼辦？。
羅梅正好進來遞文件，見狀，眉毛微微揚起。
陳思醒微微一笑，給羅梅遞了顆巧克力：“年紀大了，惜命，你替我吃吧。”
羅梅沒有說謝謝，徑直接過來，放口袋裏，似乎並不感興趣：“我來請假。”
“啊！沒有你我怎麼辦呀？”
隻有在十年的搭檔羅梅麵前，陳思醒才感撒嬌而不怕被嘲笑。
羅梅果然習慣了，單刀直入：“請假。”
“誒——”陳思醒口中失望地歎息沒有影響她飛快地掃過羅梅遞上來的假條，並把它塞進抽屜，“我正好餓了，你下樓給我帶個飯唄。”
羅梅隻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沒入她沉靜的表麵：“好。”
羅梅走的飛快，陳思醒都沒來得及讓她最後跑個腿，把葉待秋叫來。
隻好親自起身去叫，意料之中收獲了詫異的目光。
葉待秋正趴在擋板上滿臉豔羨。
順著他的視線能看見會議室裏一群人熱烈的討論。
……
如果不是葉待秋還有別的用，陳思醒一定將這個吃鍋望盆的白眼狼發配到打印室。
當然這是氣話。
打印室不需要笨手笨腳的葉待秋。
*
“坐。”
一個字引得葉待秋思緒萬千。
陳思醒不會因為早上那點小事就讓葉待秋坐下，莫不是她因為葉待秋頂撞了兩句就要他收拾東西離開？
葉待秋想得太入神，幾乎以為是真的，脫口而出：“不可以。”
陳思醒屁股剛挨著椅子，嚇了一跳，可是多年的修養隻讓她從容地問了一句：“什麼不可以？”
葉待秋鼓起勇氣小聲說：“我一直忠實履行師父安排的任，您不能因為我提出反對意見就開除我。”
陳思醒扯扯嘴角，吐出一個字：“坐。”
葉待秋被陳思醒的麵沉似水嚇到，顫顫巍巍坐到她辦公桌對麵的布藝轉椅上，屁股隻挨上一點點，準備隨時起身捍衛自己的權利——或者逃跑。
陳思醒等葉待秋不抖了，開口問道：“傅傑的案子，能不能拿下？”
“啊！”
葉待秋一個沒坐穩，帶滑輪的轉椅飛出去撞到牆上，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陳思醒非常鬱悶：還沒開始罵人就怕成這樣，真說開了怎麼辦？
葉待秋不敢揉屁股，夾著尾巴擺好椅子坐著，緊張地忘記回答陳思醒的問題。
陳思醒等了會兒沒等到答案，重複一遍：“傅傑的案子。”
還沒安分幾秒，葉待秋再次跳起來，緊張地聲音發抖：“這個，我，我不能接傅傑的案子。”
葉待秋最渴望的就是陳思醒的賞識，現在坦白自己“沒有能力”，內心的不甘難以言說。
“那就讓別人去吧。我找你來——”
“不能！”
陳思醒輕鬆解決這個難題，葉待秋又不高興了。
陳思醒也很絕望啊。
“為什麼？”
葉待秋臉突然紅了“因為……額，因為傅先生隻想和我聊。”
”那就聊吧，”陳思醒不置可否點點頭，然後說了句差點讓葉待秋再掉下凳子的話：“你考慮過轉正嗎？”
“轉正？”葉待秋以為自己緊張出現幻聽。
陳思醒點頭肯定了葉待秋的反問：“按照章程轉正的考核由人事部門進行，但是我這邊想聽聽你的想法，納入人事部門的參考。”
轉正！
轉正意味著結束試用期，意味著正式工，意味著以後律所開除葉待秋會非常艱難！
葉待秋可以成為上海灘數一數二的辰欣律所的一員，掛上正式工牌！
他隻想跑出去大喊一聲“新年快樂”。
不不不，目前他應該表現出從容鎮定：“我從校招開始就一直以辰欣律所作為奮鬥目標，如果有機會轉正，我一定不會停止奮鬥，繼續為辰欣律所服務，為辰欣律所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說實話，這幾句他一個人關在房間裏排練很久，今天非常完美的說出來，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可是陳思醒沒有露出葉待秋想象中的滿意表情。
陳思醒的表情一直高深莫測，是非難辨：“葉待秋，這一個月你幹了什麼？”
“我最近看了一本講合同審查的信息勘誤實操的書，參加了兩次所裏的學習會，學完了今年的物權法十大案例。現在在過物權法，接下來準備看債權法，主要是擔保抵押——”
葉待秋繞來繞去，就是不願說那件事。
“圓明小區。”陳思醒為了節省時間，提了個關鍵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