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對傅傑的抱怨，葉待秋迅速與傅偉達成了共識，雖然兩人都不太愛說話，但是封閉車廂內的氣氛很是自在。
反而讓蜷縮在副駕駛上的周凱瑞渾身不自在：“你們兩個笑得賊惡心。”
“考慮說出傅傑的下落嗎？”傅偉一路問了七八次，隻要周凱瑞開口說話他就這句。
周凱瑞哢噠哢噠按著失而複得的防風打火機，以沉默暗示立場。
“說出來算我輸嗎？”葉待秋猜測道。
周凱瑞把臉扭向窗外嘟噥一句：“我可不想當你叔。”
葉待秋想了一圈稱呼：“你怎麼可能當我叔叔呢？”
周凱瑞回答不上來，生硬地扯開話題：“阿偉，我能抽煙不？”
傅偉目視前方，看都不看打掉了周凱瑞伸向前方置物櫃的賊手：“我買給客戶的，不要動。打火機擱下，別把我車燒了。”
“我下午見客戶，你分我一包唄，別小氣。”
“去，又見amy還是loris？”
周凱瑞哇哇大叫：“壓根沒有這樣的人！我真是客戶！清源館要我上首師大尋摸倆好苗子，給傭金的！不信你看，你看你快看。”
說著把手機屏幕往傅偉臉上湊。傅偉好不容易甩開：“我開車呢你別鬧。反正傭金就是去找amy，羊毛出羊身上，沒區別。”
“真沒有amy啊，tom、jerry他都沒有啊，天地良心我比竇娥還冤呐！”
傅偉不為所動：“別喊了，下午帶葉待秋上北京轉轉，萬一碰上我哥了呢？”
周凱瑞脫口而出：“碰不上——”發現說漏了嘴，生生咽下。
“為什麼碰不上？”傅偉咬著不放。
“你上故宮碰一個試試？還是指望他呆城門樓子上？”周凱瑞很快圓了回來。
葉待秋一言不發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互動，隻覺得自己很是多餘。
可能，這才是情侶的狀態？
“傅傑他……”葉待秋在一瞬安靜的車廂內突兀發言，“他是在躲著我嗎？”
“噗嗤。”周凱瑞憋不住樂了，又怕暴露更多，趕緊捂住嘴。
葉待秋突然說：“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在哪兒？”傅偉踩下了刹車，他的圈兒七很快陷入車流的大海，一時半會兒動不了。
沉不住氣的司機們搖下車窗開始互相京罵，喇叭聲響成一片。傅偉搖上車窗打開了空調，還是擋不住花樣繁多的語言攻勢。
北京歡迎您。
葉待秋看看窗外與上海別無二致的高樓大廈，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刻板印象真是要命。
*
葉待秋雖然說他知道了傅傑的下落，但是任憑周凱瑞如何旁敲側擊就是不說，換了寬鬆的居家服躲屋簷下乘風涼。
抽著煙喝著酒聽著……新聞，除了話匣子裏的內容，整個兒頹喪的和傅傑別無二致。
周凱瑞把一盆鬆枝搬到廊下修剪，頭頂的喜鵲見到一地鬆枝以為是小蟲，激動的上躥下跳，別家從不栓繩的京巴噘著嘴從大門鑽進來，吧嗒吧嗒舔鬆枝，紮著舌頭了，嗷嗷叫喚。
很快京巴轉移了興趣，盯上窗邊一缸金魚，小短腿扒拉魚缸，驚得一片橘紅四散。
“去去去，出去，那是上品的獅子頭，摔了叫你娘賠。”周凱瑞拾起一根小樹枝吸引京巴的注意力，誰料樹枝被它撿回來，一張扁臉巴巴望著周凱瑞要他再來一次。
“哎呀！煩不煩，晚上把你燉了吃咯信不？”周凱瑞拎起狗脖子往大太陽底下扔，京巴又顛顛跑回來纏著，就是不讓周凱瑞活動。
“誰要燉我家寶貝兒？”
京巴聽見主人聲音，扭著小屁股上穿著睡衣睡褲的女人那兒討開心。
女人摟嬰兒這麼把京巴撈進懷裏摸肚子，舒坦地小家夥直蹬腿。
周凱瑞瞥了她一眼，繼續修剪：“劉姐，你這兒子才四兩肉，燒個鍋都不夠。”
劉姐趕緊捂京巴的耳朵不讓它聽見，嘴裏罵一句：“你丫說嘛呢。”
周凱瑞勾勾嘴角：“說你親兒子呢，他昨兒晚上又是三點回來，砸門砸的真響。阿偉都打算報警了。”
劉姐“呸”了一聲，憤憤道：“那小東西還不比條狗，狗還知道討人歡心，他就知道給家裏添亂。”
“誒青春期麼，我那會兒別說三點回家，連家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打兩頓就皮實了，您要天天打，保準上清華。”
“貧嘴，我也不指望他出息，過幾年跟你一樣老老實實不添亂，我也知足了。”
“咳咳咳咳……”葉待秋悠哉哉聽兩人扯家常，聽到這句忍不了，嗆了口啤酒。
果然躺著喝酒不好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