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代人也不知道怎麼了,小學畢業那年趕上了非典,初中又趕上了禽流感,如今在這麼重要的黑色高三,又迎來了甲型h1n1。
“活著真不容易。”這是來自我十二歲的弟弟洛小天的由衷感慨。
我忍不住在他的小腦袋瓜兒上敲了一下,老氣橫秋地說:“小小年紀你懂什麼呀?”
好在東北天氣寒冷,病毒一般不會擴散到這裏,而小姨和小姨夫此刻所在的天津卻已經成了重災區,他們的貨車暫時停止了運營。
洛小天倒是很開心,他的小腦袋瓜裏還沒有停工就不賺錢這個概念,任他爹媽每天急得滿嘴大泡,自己卻沉浸在能隨時隨地和父母視頻聊天的雀躍中。
也真夠難為他的了,小姨他們還是去年過年時候回來的,算算也有半年了。洛小天就算在我們麵前表現得再狼心狗肺,也免不了想念父母的心。我媽時常勸小姨回來發展,可小姨總說要給小天最富足的條件,讓他在以後的人生中擁有更多選擇,而不是逆來順受。
那洛小天究竟想選擇什麼樣的人生呢,似乎還沒有人問過。
像我這種從小沒離開過父母半步的人,或許很難體會他的歡喜吧,我甚至一度為了擺脫他們央求住校,美其名曰是更有學習氛圍,當然瞬間就被我老媽無情的駁回了。
胡優優打電話給我,說她現在心裏平衡多了,每天看著新聞就覺得,她隻是和首都人民差不多,被隔離了而已。
胡叔叔也不是不擔心他落下的課程,隻是給她請了三個家庭教師,都被她趕走了,索性由她自生自滅。
星期一早晨,我剛到學校就發現教室裏亂作一團,吳秀麗居然不在,必有大事發生。
“又抓到早戀的了?”我回頭問薑嵐,經驗告訴我,她的消息絕對靈通,她就是我們班的小靈通!
“什麼呀,”薑嵐搖搖頭,“據說省會回來一個大學生,到家第二天就開始發高燒,他就住在臨近咱們學校的家屬樓裏,開窗正對著咱們的教學樓。所以為了防止疫情進一步擴散,學校要給咱們提前放假!”
這個消息,真是……可喜可賀……
在全班的沸騰中,吳秀麗宣布了那條我們已經傳播開了的放假通知。
“雖然放假了,可你們絲毫不能放鬆,該寫的寫,該背誦的背誦!俗話說得好,不怕同學是學霸,就怕學校放長假,差距越來越大!我說同學們……”
還沒等吳秀麗說完,姚家天最先帶頭把書像頭頂拋去,緊接著我們都按耐不住,齊敲桌子大喊:“威~武~”
就連吳秀麗的狗腿子孟令輝都忍不住加入其中,比包青天升堂還有氣勢!
直到宋茜抱著一厚遝試卷發下來,大家終於再度陷入沉默,吳秀麗滿意地敲了敲桌子,清清嗓子說:“天災可以有,人禍要不得!”
在我們痛苦與快樂交織的同時,我們開始收拾書包,望著繁重的假期作業我忍不住瞪了吳歌然一眼,“最毒婦人心!”
“說得好像你不是婦人似的!”
“誰是婦人,我年輕著呢!”我不服氣。
沒想到姚家天轉過頭來補刀:“行行行,你是小婦人,世間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占兩樣了!”
誰小人,誰婦人?
不顧我的憤怒,薑嵐在我身後毫不掩飾地仰頭大笑,典型的重色輕友。
等等,陳凱呢?
當我抬起頭,他早已不知所蹤。
疫情爆發後,老爸單位發了很多板藍根回來,他們更是被要求每天上報全家體溫狀況,這事特別形象工程。開始我媽還頗有耐心地每天給我和洛小天夾體溫計,後來就開始隨意填寫糊弄了事。
洛小天的石膏已經拆了,但仍然不能拿重物,這段時間他玩植物大戰僵屍都快通關了。
下午我閑來無事坐在他身後,剛好看到一行字:“僵屍已經吞掉了蕭薇的腦子”。
“嘿,你這臭小子……”我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下。
“啊~”沒想到這個小人精還是個小戲精,很快就引來老媽的同情。
“臭丫頭,你是不是還想把他打成腦震蕩?”
我看著她忍不住笑了,不提讓我早讀的老媽還是挺可愛的,這樣的時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