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言抱著羅欣一直退到了樹林的深處,透過時而稀疏時而繁密的樹木已經看不到那片他們寫生的草地了。此時他才鬆開手把羅欣放到地上。
“怎麼回事?”羅欣滿臉的不高興,撅著嘴。但她還算懂事,聲音壓的很低。
“一夥人朝這邊來了。”
“來就來唄,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
“他們恐怕是來找我的。”
“找你?”
“是啊,要我的命。”張仲言冷冷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這個世界上自尋死路的人真不少。他把他們記在帳上了,一旦恢複了異能就得把這些人抽筋拔皮。
羅欣張大了嘴巴,她摸了摸張仲言的腦門,然後再掐一掐他的臉,“你沒生病吧,身上有藥嗎?”歐洲各種各樣的心裏疾病或者精神病比較多,羅欣以前聽別人說過有人突然就會擁有一種幻覺,會想象別人會傷害他。她以為張仲言也得了這樣的病。
“我哪有病。”張仲言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有人要害你,你連他們人都沒有看到。我甚至到現在都沒聽見有任何其他人的聲音。”羅欣不高興的說。
“這不太好解釋。但是請相信我,好嗎?相信我一次。”張仲言低下頭,凝視著她的眼睛。
羅欣避開他的凝視,偷偷瞄了一眼他還流著血的嘴唇,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巾。
“你擦一下。”
張仲言接過紙巾,輕輕的把血跡拭掉。
“相信我嗎?”他再次問。
“我就傻一回吧。偶爾傻一回也不錯。”羅欣嚶嚶的道。
兩個人又退了幾步,躲到一處稍淺的的地方。夏日,無人修剪的野草漲勢旺盛,兩個人小心的爬下之後即便站在幾米之外也發覺不了。
張仲言拿出手機,撥通了法克的號碼。那邊一通,張仲言就聽了一耳的淫靡之音。就在他身邊的羅欣紅著臉唾了一口,扭過頭去。
法克懶洋洋的喂了一聲,張仲言也不管他的活動進行到了哪個階段,直接壓低了嗓音說到:“5分鍾內過來,樹林裏,來了8個人,4把槍。”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此時他和羅欣已經能夠隱隱約約的聽到一群男人的對話聲了。從聲音判斷,應該才剛剛到他們畫畫的草坪處。
“羅欣,把手機給我。”
羅欣此時有些害怕了,她慌亂的在身上摸了摸,才想起自己穿的是裙子,手機放在了顏料盒裏。
張仲言的心裏一沉。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此時,他的手機突然一陣震動。張仲言看也不看,在鈴聲響起之前就摁了靜音鍵,然後死死的握住它。羅欣低頭一看,手機的來電顯示中赫然是羅欣的電話號碼。
把手機關機。張仲言伸出一隻手把羅欣緊緊的摟在懷裏。女孩在顫抖。這個時候她聯想張仲言前後的行為話語感到了無比的恐懼。
8個人,四把槍。會死在這裏嗎?
“我的畫!”突然,羅欣的身子停止了顫抖。她猛的挺直身子,在張仲言耳邊焦急的說:“我的畫,他們不會破壞我的畫吧。”
“沒事,羅欣。畫沒了可以再畫的。別擔心!外麵太危險,等幾分鍾法克來了就好了。”
“不!”這回女孩似乎很堅定,“他們會破壞我的畫的。我們過去近一點看一眼好不好。那是我這輩子畫的最好的一幅畫。”還有一句話羅欣沒有說——張仲言畫的那副鉛筆畫也在畫板中夾著呢。
“有我在,你這輩子還能畫更多更美麗的畫。”
“去看看,好嗎?我們躲的遠遠的看上一眼。他們應該不會破壞我的畫吧。”羅欣拉著張仲言的衣服哀求道。
張仲言歎息了一聲,他不能告訴羅欣,他已經看到了那副畫的命運:它躺在草地上被踩來踩去。
“好吧。”張仲言摸摸羅欣的小臉,這個女孩視藝術為生命,自己還不如拿一幅畫吧。不過算算時間,法克那個家夥應該快趕過來了,就遷就女孩一回吧。
這輩子從來都是別人遷就自己,重新醒來也應該去學會遷就遷就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