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慕容允麒留下的太醫在車上照顧慕容允緹,慕容沁雪與冷亦君便回到自己的馬車上。
“你跟六哥剛剛的意思是……人是太子派的?”將事情前後思索一遍,慕容沁雪便理清了大致的脈絡,隻是還希望能夠得到確切的答複。
“太子來到之前,並未確定到底是誰。但是在出發之前,六哥倒是同我說過此行路上或許會不太平,所以隨行的護衛都是深知根底的,即便是有人探問,也不會出紕漏。”冷亦君毫不隱瞞的將實情同她和盤托出。
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慕容沁雪方才神色複雜的說道:“你……終是插手了政事……”
聽出她語氣中的一絲怨懟,冷亦君迎著她審視的目光,淡淡說道:“雪兒,很多事情,不是我想,就能夠逃避得了的。”
慕容沁雪聞言心中不禁大震,眼底漸漸流露出一抹悲哀的神色,逃避一般將頭轉向前方,不敢去看他的目光,心中卻早已是五味雜陳。
他不是個愚笨之人,怎會想不到父皇極力促成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背後定是有所圖?剛剛他說這話,是否就是在向她表明,他其實早就知曉了她與他成婚的真正原因?
想到這裏,她的心反倒坦然了,這門婚事本就是雙方為著各自的利益才結成的,她是帶著目的嫁入冷雲堡的,他又如何不是帶著目的將她娶進門的!盡管他大婚第二日便失憶了,但是經過這麼久,他自是也早已將一切都看清楚、想明白了,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再為著完成父皇的任務而覺得對不住他?
更何況,以她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夠抵抗得了父皇的命令?隻希望父皇能夠言而有信,在事成之後,給她母女一份安定的生活。
至於她和他,就看彼此的造化吧!
***
一個多時辰後,馬車來到了秋嵐牧場。
早在遇到慕容允麒之後,馬車外罩著的青布就已經拿了下來,露出了裏麵標誌著六皇子和流雲公主的車架裝飾,因此侍衛簡單看過了腰牌便放行了。
門口早已有負責迎接的官員等候,太子留下護送的護衛上前低語了幾句,一名穿著六品服色的官員趕忙上前見禮道:“下官張元千見過六皇子,見過流雲公主,見過駙馬。”
“免禮,本皇子今日早到了片刻,倒是勞煩張大人了。”慕容允緹略顯虛弱的輕聲說道。
“六皇子客氣了,這是下官分內之事,怎敢說勞煩。六皇子和公主、駙馬一路車馬勞頓,想必疲累得很,下官已讓人收拾好住處,請先去歇息片刻吧。”張元千不卑不亢的說著,沒有因為慕容允緹是個皇子而刻意討好,也沒有因為他是個不受重用的皇子而言語輕忽。
“如此就多謝張大人了。”冷亦君對這位張元千的印象倒是很好。
“駙馬客氣了。六皇子,公主、駙馬,這邊請!”張元千說完便親自將幾人引到已然安排好的住處。
“張元千是三年前父皇欽點的狀元郎,現在是禮部主事。”見冷亦君看著離去的張元千背影若有所思,慕容允緹輕聲解釋道。
“原來竟是狀元出身,怪不得氣度不凡。古語有雲,腹有詩書氣自華,看來是不錯的。隻不過,三年還是個六品主事,看來這仕途並不太順遂啊。”語氣中倒是對這張元千頗多惋惜。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慕容允緹嘴角帶笑,淡淡的說了一句。
冷亦君也不再追問,他早就看出這位六皇子非池中物,雖然不可避免的要介入到皇家之事,但是總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過問的就不去問,才是明智之舉。
“六哥,太子派的太醫用的都是上好的傷藥,你這傷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痊愈了。”看過慕容允緹的傷口,慕容沁雪高興的說道。
“想要施恩,自然是要用好藥。隻是此時傷了胳膊,怕是明日的打獵我就參加不了了,也罷,倒省了麻煩,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慕容允緹靠坐在床榻上,半眯著眼說道。
“六哥,太子去接聖駕,算算時辰,用不了一個時辰也該到了,你被刺受傷之事,可要如實稟報?”冷亦君趁此間隙問慕容允緹道。
“自然是如實稟報,太子也會如實稟報的。何況……發生的這些事,又怎麼能瞞得過父皇呢!”慕容允緹嘴角帶著笑意,淡淡說道。
冷亦君聞言一愣,心中對這皇家之事不免又多了幾分警惕之意。都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帝對自己的子女都是如此防範,何況是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