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抬起頭,轎子已經過去。可是轎子裏的人卻正在掀開轎子旁邊的小窗子朝外望。
鵝黃的袖子,烏黑的長發,半張側臉已經給人無比的遐想。一隻素手,仿佛白玉精琢而成……她的一雙眼睛在身邊的眾人中前後尋找著什麼。
“低頭,不許偷窺公主。”正雲還沒有反應過來,重重的刀把已經砸過來,一個武士對著正雲橫眉冷對,“低下頭去,聽見沒有。”正雲一摸額頭,一個很大的包鼓了起來,他不敢造次,乖乖低下頭去。
“李福,不許打人。”
一個飄渺的聲音傳過來,正雲低著頭,隻看見剛才打他的那個‘李福’恭恭敬敬的朝那個聲音行禮。花想容輕輕拽了下正雲,“傻子”正雲完全沒有聽見花想容罵他,現在那種心中怪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
“公主殿下,這家夥偷看您,被我抓到了……”
“你退下吧”
李福猶豫了一下,“是,公主。”
正雲不敢抬頭,他知道站在他麵前的是於闌城的公主殿下,可是心口總有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眼前的女人跟他有著什麼不解之緣一樣。
“呀,頭腫了。小芳,把跌打藥拿過來。”正雲秉著呼吸,低著頭他看見一雙精巧的繡花鞋在自己前頭駐足,一會兒另一雙繡花鞋也過來了。
“這是跌打藥,你拿著塗抹兩次就好了。”說著一個精小的白色藥瓶被伸到正雲麵前,拿瓶子的那雙玉手,仿佛潔白大理石雕琢而成,正雲戰戰兢兢的伸出手接住。他鼓起勇氣慢慢抬起頭來。
一下子呆在那裏。眼前的容顏已經不能用美麗來形容,她的臉,絕對符合於闌城第一美人的稱號,那種美麗是用胭脂和粉裝飾不出來的素麗之美。
同時那張容顏也怔在正雲麵前,直到被一個婦女輕輕碰了一下。她笑了一下轉過身去,那芊芊的細步,扭動的腰肢在正雲眼前一點點遠去。鑽進轎子的那一刻,她微笑著轉過頭,看了眼傻傻站在原地的正雲。
他就那樣傻站著,眼前始終是那張回頭微笑的臉,左一張,右一張,慢慢重疊。在他不知不覺間記憶已經蘇醒開來,不知多少臉重疊在一起。
“喂,你要是再想那公主我就再不理你了。”說著正雲額頭傳來一陣劇痛,原來是花想容看到正雲呆呆的望著公主離去的方向,叫了幾聲也不理她,最後生氣的敲了正雲腦袋一下,不想正好敲在正雲剛剛被李福砸的那一個大包上。
他疼的齜牙咧嘴的蹲到地上,花想容頓時驚慌失措,“對不起對不起啊正雲,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搶過鄭雲手中的藥,“先敷點藥。”迷迷糊糊中他隻感覺額頭一陣清涼那種爽入骨髓的感覺。整個下午正雲都在這種渾渾噩噩中度過,額頭上的清涼總讓他懷疑是不是還在那夢裏。
直到太陽落山回到了春意樓,正雲再也沒有再看見公主。他並不失落,因為他知道以他的身份能夠接受到公主的一瓶藥已經是很不錯了。
天還沒有大亮,老板娘就站在店裏眾多夥計,廚子,後堂人員麵前,掐著腰說著,“今天,店裏會來許多城裏的有錢人,所以你們,你們一個一個都給我機靈點,老娘春意樓的牌子豎立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你們誰要是不識相得罪了或是讓哪位貴客不高興,立刻給我卷鋪蓋卷滾蛋。”
“是。老板娘。”這一聲險些把房頂上的浮土震落。
“正雲,你過來。”正雲走到花萬春身邊,“你和容兒今天就照應二樓的幾個雅間吧,一樓人多也雜,讓他們去招呼。”
“這,這不好吧。”正雲猶豫著。
“就這麼定了,你去收拾去吧。”
九月十五這一天,於闌城比過年還要熱鬧,一座高兩米,幾百米見方的擂台已經搭好,台下從早上就開始聚集人,熙熙攘攘。哥舒涯和夫人來時擂台下已經為了厚厚的好幾層人,放眼望去全是人頭。哥舒涯高高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旁邊是雍榮華貴的馮夫人。一旁站著不下百餘名貼身護衛。
打擂開始,一名師爺樣地瘦骨嶙峋的老人走上擂台。
“今日,於闌城公主,哥舒夢比武擂台開擂。比武規則如下,簽生死文書,生死由命。最後勝者可與公主交手,勝,即為駙馬。凡是掉下擂台即為輸,兵器隨意,可是使用暗器,可以……”
師爺還未說完,一個黑臉大漢已經跳到擂台上,“下去吧,羅嗦什麼。”說著一掌憑空擊出,巨大的掌風裹著師爺搖搖晃晃的飛了出去,哥舒涯身邊的一名侍衛跳起來接住師爺,放在地上。師爺不住的喘氣,“太野蠻了,太野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