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草原上飛快的奔馳,暗藏的老鼠洞和石塊使它顛簸不已。
正雲暈暈乎乎的醒來,劇烈的搖晃使他意識很快恢複,隻是頭還是劇烈的疼,身體軟綿綿的,他仔細打量著自己所在的環境:狹小的空間,不住的搖晃,旁邊躺著依舊昏睡的花想容。
等他明白自己身在一輛飛奔的馬車裏時,已經是很久以後了。
他推了推身邊的花想容,把她從昏迷中推醒。
“正雲,我們這是去哪?”花想容撩開窗簾看著外麵一馬平川的綠色,小心地問道。正雲還未答話,就聽外麵趕車的車把式答話聲響起。
“都醒了吧,咱們這是在庫特草原上,馬上就到土門汗的領地了。你們再稍等一會兒。”
正雲恍然,那個哥舒涯不就是說讓自己去找什麼突厥可汗麼。
“停車。”正雲大喊,“我要回於闌。”
車把式卻依舊揮著馬鞭,“回於闌?哈哈,這位小兄弟,我是連夜趕路走了兩天三夜才到這裏的,你一句話就讓我再返回去?”說著他又響亮的甩了兩鞭子,馬兒歡快的在草原上奔騰,車內的正雲和花想容很快被顛地七葷八素。
“兩天三夜?”正雲喃喃自語,同時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他看了眼花想容,她也盯著正雲抿著嘴唇,兩人比著誰肚子叫的聲音大。
“哎,這位師傅,我……”正雲的話還未說完,車簾被掀起,一團包袱飛了進來,正雲接住後聽車把式戲謔的說:“餓了吧,細皮嫩肉的一定沒有挨過餓。快吃吧,沒有什麼好吃的,麻餅鹹菜,不吃可就沒了。”
正雲打開手裏的包袱,三四個麻餅跳出來,還有幾根筷子粗細的黑乎乎的鹹菜。花想容皺了一下眉頭,可最後還是接過了麻餅慢慢的咬起來。
他們二人剛從車把式那裏要來了水,馬車便一個急停,二人差點被摔出車外邊。
正雲被嗆了一口水,花想容看著正雲狂咳的狼狽相一邊抿著小嘴笑,一邊幫正雲砸著背。正雲咳罷忙問車把式,“我們到了麼?這是哪裏?”車把式音色顫抖著說,“完了,咱們可能到不了土門汗那裏了。
正雲一把撩開車簾。
馬車被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胡人包圍著,車把式身體顫抖,嘴裏不住的向蒼生天乞求寬恕,似乎這樣就可以免除被這幫胡人劫掠的厄運。
正雲輕輕的問:“這些都是什麼人?”
“應該是鐵勒部,他們與土門汗有世仇。”車把式哆哆嗦嗦小聲的說,“哎,走這一趟我本以為會更受哥舒城主的賞識,想不到竟然遇到了他們。”
正雲一把把正在拚命往出擠的花想容又摁回了車裏。
一個頭領樣地胡人慢慢的騎著馬走了過來,正雲仔細地打量了他,隻見這個胡人頭戴著尖頂的氈帽,顴骨很高一雙小眼睛透著凶殘與狡猾,他用刀指著車把式一陣嘰裏呱啦的亂講,車把式操著別口的胡語與他交代著,一會兒那個頭領忽然仰天大笑,轉過身對著那幫子胡子比手畫腳的一陣說之後,身後的那幫子胡人忽然興奮地高舉著馬刀“嗷嗷”亂叫。
正雲一臉疑惑的望著車把式:“你跟他們說什麼了?他們怎麼這麼興奮?”
車把式一臉哭喪著喃喃自語地說:“完了,完了,這下回不了於闌了。”
正雲還要再問,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經架在了車把式的脖子上,又是一陣胡語,車把式乖乖的揚起了鞭子。突然,那個用刀逼迫車把式駕車的胡子發現了車裏的花想容。他一把把車把式從車子上扯下來。剛剛抬起前蹄的快馬又被一把拉住。他從馬背上輕輕一躍跳到了馬車上。
正雲看著已經擠上車子虎視眈眈的這個胡人,張開雙臂擋在花想容前麵。那胡人粗魯的一把推開正雲,一伸手就拉住了花想容的手腕。正雲已經幾天未吃東西,此刻身上不覺竟是軟綿綿的無力,在與那胡子的拉扯中,花想容一口咬在那胡人的手上,隨著一聲慘叫,胡人鬆開了花想容。
馬車上的胡子也並不生氣,他探出了頭對著馬車旁邊的胡子們一陣嘰裏呱啦,似乎在聲明花想容是他先看到的獵物,告訴別人不要跟他爭搶。
一群胡子聽了又是喊叫又是吹哨,一圈一圈縱馬繞著馬車轉開了。
正雲趁著那胡子跟自己人聲明的時候,一提氣抬起一腳把那胡子飛踹出去。那胡子狼狽的滾在草地上,那幫胡人看到自己的夥伴被正雲一腳踢下來,並不上去幫忙而是一圈一圈圍著那倒地的胡子亂轉,口哨依舊在打,但已經是充滿了嘲笑的意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