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勒營盤的安寧沒有讓這些人過上幾天舒服的日子。倒是敵人每天的騷擾像一朵陰雲樣地徘徊在營盤的上空終日不散。
正雲和敖巴還有鐵勒的數萬鐵騎每日操練嚴陣以待。
這一天,正雲和敖巴在一個山丘上商量著軍事操練。現在鐵勒的士兵基本上是輪著放牧和操練,作為一個全民皆兵的民族,這種長期的戰爭消耗著實讓鐵勒消受不起。
“正雲武士,我覺得我們應該主動出擊,尋找漢人決戰,才對。”敖巴緊緊的戰衣包裹著他堅實的身體,從外表上看,你看不出這個結實的男子剛剛經曆過重傷,可是正雲知道,敖巴短短的時間裏接連受到了那麼重的傷,要不是敖巴身子骨硬朗,換做常人怕是早就沒有命了。
“敖巴,以後叫我正雲就好了,不用太多的禮數。”正雲看著麵色還有蒼白的敖巴,緩緩的說著。
“這,好吧。正雲,我真的覺得我們在這樣消耗下去會被拖垮。”敖巴又撿起剛才的那個話題,這個麵堂黑黑的漢子認死理,自己看中的事情一定會說出來,做出來。
“羅門汗沒有命令,我們不能違背他的意思。”
“我去找王汗,我不信他真的聽不得我這個廢人的建議。”說著敖巴就要打韁繩轉馬去找羅門汗。
正雲對敖巴這種脾氣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他一把拉住了馬繩子,略帶嚴厲地說道,“你這樣去找他有什麼意義呢?他能聽得進你的意見麼?肯定不能,你這個人辦事怎麼不過腦子?”
敖巴黑黑的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他張開嘴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震蕩使他坐下的寶馬驚慌的戰鬥。正雲縱馬湊過去,幫他狠狠的拍了拍後背。好一會兒敖巴才從決裂的咳嗽中解脫出來。
正雲關切地說:“你要注意你的身體,現在可不是像你這樣武士倒下的時候。”
這句話說的敖巴很是受用,這樣的男人,你怎麼安慰關心都抵不上一句激勵。正雲深知這一點。所以敖巴聽完這句話,立刻強打著精神,直挺挺的坐在馬背上,好像隨時可以隨著正雲去披荊斬棘。
敖巴受到正雲的鼓勵,可是死腦筋的他還是追著問正雲道:“可是,正雲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這樣子了。”
正雲敲打著馬慢不經心的走著,“這件事我回去就去找班楊天,他應該比你我更想出兵。”
一聽到班楊天的名字,敖巴臉上立刻顯出一副不屑的神色,這種神色很久以來一直在敖巴臉上掛著,在鐵勒族內,除了羅門汗敖巴對很多人都是這樣的神情,當然自從‘正雲’把他打敗後,自從決定死心塌地的跟著正雲以後,這種神情就再沒有對正雲出現過。不過,提起班楊天,敖巴的不屑神色裏更顯出一種厭惡。
正雲敏感的發現了敖巴臉上的那種厭惡,他隱隱的感覺到,在鐵勒族裏這兩個會說漢語的人之間畢竟有些什麼事情。可是現在,正雲又不好細問。
“他?他的心思太密了,正雲,這個人我們還是遠離他為好。”敖巴看著天喃喃的說道。
正雲沒有再問下去,因為他被一串從北邊奔馳過來的一隊人馬吸引過去了。這隊人馬從服飾上看,不是漢人的打扮。幾個武士斜挎著腰刀,另幾個穿著綠色戰衣明顯是有點修為的人。
敖巴順著正雲的目光看去,目光緊緊地咬著這一隊人馬由遠及近。正雲扭過頭來,看著敖巴。
敖巴緩緩地吐了口氣,“正雲,他們這些人就是突厥族的。”
“奧”對於突厥族,正雲隱隱隻有一個大概的輪廓。除了內心那種莫名的歡喜外並談不上感情。雖然這次來到草原他就是奔著突厥族來的。
敖巴說:“我知道,你身上流著突厥族的血。那天我們鬥法,從你出第一招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也是從第一招開始我就知道我必定會敗在你的手上。”
正雲看著天邊的幾個黑點遠遠地朝著鐵勒的草場而去。他沒有說話,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樣和敖巴解釋。他知道突厥部和鐵勒部之間也有過節。
敖巴頓了一會兒,“你會跟他們回去麼?正雲。”
正雲沒有回答他,揮了下馬鞭,汗血馬揚踢跑起來,隻不過正雲為了等著敖巴,故意沒有叫馬跑出速度,小丘向下流動著溫柔的曲線,綠瑩瑩的草鋪在地上,每一次馬蹄揚起,草的味道就在空中彌漫出來。敖巴加快馬速很快追上了正雲。
“敖巴,在沒有打完這場戰爭之前,我想我不會離開鐵勒。”正雲彎著腰頭盡量的貼近馬身,眼睛堅定地望著前麵。敖巴跟在旁邊黑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正雲扭頭看了一眼敖巴,突然使勁的踢了幾下馬肚子,汗血馬已經跑出了小丘蜿蜒下來的曲線,在一馬青川的草原,他甩開了自己漂亮的四蹄,風一樣的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