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巴奔跑著喊著正雲的名字衝到他身邊一把抱起他,此刻的正雲氣若遊絲麵無血色。一雙嘴唇蒼白而幹裂。敖巴抱起正雲的時候,他隻覺得正雲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分量,現在單薄的像一張紙片,好似隨時都可以被這狂亂的風給吹走。
汗血馬安靜地在一旁看著敖巴,它等在旁邊,等敖巴把奄奄一息的正雲放倒馬背上,又等著敖巴爬上了馬背,才揚起那堅硬的蹄子,飛快的奔馳起來。
一陣塵土落定。三裏鋪又恢複了它以往的死氣和寧靜。沒有人知道,這裏剛才上演了一場巨大的鬧劇。
秋風蕭瑟,漢人的兵馬駐紮進了鐵勒舊部營盤的地方。草原上的秋風更加凜冽,那是從北方刮來的像是尖刀一樣的風。阿史那玉帶著幾百號突厥頂尖的優秀武士,跪在一座造型奇特的土包前。隻見他們麵前的土包上,沒有一顆草存活,褐色的土隱隱的發出一股硝石的味道。幾個巫師在一旁濃墨重彩,身著奇異的服飾跳著一種怪異舞蹈。
阿史那玉的眉頭緊鎖著。一雙鷹一樣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地麵。他的手握著拳,粗大的關節顯示著他的力量。可是現在,他沒有力量,他有的隻是遺憾與無助。
他強烈的要求要和正雲一起去三裏鋪會見敖巴。可是正雲執意一個人去。結果汗血馬拖回了兩個血淋淋的人。正雲的傷勢更是奇特。沒有外傷,全身筋脈大亂,氣脈逆行。回來後不久整個身體上都結了一層黑色的絲,一種很奇特的香味源源不斷的從他身上發出。
阿史那玉找了班楊天來看,他莫衷一是說不出什麼名堂,甚至阿史那玉派人從於闌城綁來了神醫‘鬼手劉’可是‘鬼手劉’在檢查了正雲的身體以後腦袋搖成了撥浪鼓。阿史那玉沒有辦法,詢問敖巴正雲是因何而傷成如次,結果這個黑臉漢子一問三不知。
阿史那玉看著躺在病榻上形容枯槁的正雲心急如焚。雖然花想容細心地照料著正雲,可是正雲的身體卻依舊慢慢的消瘦,更重要的是,他的周身那些黑色的絲越來越密,那身上的香氣也越來越濃。
花想容終日對著阿史那玉哭訴,求他救正雲。阿史那玉能怎麼辦?現在戰事在即,他隻能求閉關的祖汗阿史那土門提前出關。
阿史那玉想起了爺爺土門汗閉關時對他說的那些話。他是拍著胸脯向土門汗保證過的:一定找回阿史那正雲,一定打敗中原大軍。可是現在……阿史那玉緊握的拳頭狠狠地朝著地麵上砸去。
巫師跳著詭異的步法,來來回回在阿史那玉身邊穿梭。最後一個大巫師停在阿史那玉麵前,雙手托著一把尖刀,遞到了阿史那玉眼前。阿史那玉什麼也沒有說,接過尖刀上下掂了掂。那個醜陋的大巫師,一雙五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阿史那玉。阿史那玉一甩手,尖刀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條紅紅的印記,很快這印記變粗變長,血順著那道傷口汩汩的流了出來。大巫師用一個綠色的器皿接住阿史那玉的血,口中念念有詞。這是一種喚生術,喚醒還在沉睡修煉的土門汗。
收集好了血,那個器皿被大巫師高高的舉著,他跳著繞著跪在地上的突厥部眾轉了一大圈後,把那血盡潑在了土包之上。一瞬間,土包上騰起一層綠色的煙塵。煙塵越來越濃,越來越凝重。綠色的光芒閃動著。每個跪在地上的突厥人都用一種崇敬而神聖的眼光注視著那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