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盜魄戰神 第七十九章 告一段落(1 / 2)

天色血紅血紅的。正雲手中握著那兩根手指,轉過身來。整座突厥營帳在夕陽的籠罩下麵顯得血腥而又模糊。

在那血紅的夕陽之下,正雲矯健的身影,一步一步朝著突厥大營走去。他的背影在身後拉得悠長悠長的。

那些個藏在營帳之中的武士們,一個個探出了頭,當看到正雲一個人得勝歸來時,他們一股腦的跑出軍營,朝著正雲簇擁過來。

歡呼聲在突厥大營經久不息。

三天以後。

突厥族有史以來最悲戚的一天。所有的帳子都懸掛著白色的靈幡,在突厥部落中心那個最大的牙帳內,土門汗安詳的躺著。他的身上蓋著一張雪白的狼皮,這是阿史那土門剛剛稱汗時親手從狼山之中打的。那一年,這隻白色的狼王帶領著群狼禍害四邊,土門汗費勁心血打下了這隻白狼。從此以後,土門汗的威名就在整個突厥家喻戶曉起來。

現在這隻白狼皮依舊威風凜凜,他伏在土門汗的身上,狼皮筒子鼓鼓的好似隨時都會複活。

土門汗雙眼緊閉,麵目安詳。除了一個近百歲的老巫師留在帳內照料他的屍首,其餘的後人都遠遠地跪在帳子外麵。

阿史那玉令人大殺牛馬。一片牲畜的悲嚎在突厥軍中經久不息,馬血牛血流成了小河。幾百個馬頭牛頭整齊的堆放在牙帳外麵。香爐林立,各種名貴的香料連綿不絕的燃著。香氣在營帳之中彌漫。

土門汗的直係子孫隻剩的阿史那玉一個,正雲隻能算是半個兒子,畢竟正雲的體內,隻有半個魂魄是土門汗兒子的。

可是現在,正雲和阿史那玉雙雙的跪在牙帳外麵,等著帳子內的大巫師一聲令下。二人起身率領起眾人繞著牙帳一圈一圈呼號。那種悲戚的哭喊聲音在營盤內部盤旋。

一遍一遍,正雲內心關於土門父汗的記憶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著。回味著土門汗的武功文治,回憶這土門汗的音容相貌。回憶一遍,淚水就決堤一遍。身邊的阿史那玉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他軟軟的由兩個侍者攙扶著,他的身體還很虛弱,不過這次阿史那玉受傷以後正雲明顯感到了他的頹廢。

就像他被那隻神雕追的喪失了戰鬥意誌一樣。阿史那玉現在對一切都是失望悲觀的,他滿腹的抑鬱沒有辦法言表,他所有的遺憾沒有地方傾訴。他的眼淚與其說是為土門汗而流倒不如說是為他自己而流。

他沒有了土門汗的照應,現在整個突厥根本就沒有辦法再次戰鬥。

正雲發現了阿史那玉的轉變,可是,他沒有更多的語言和機會來勸說阿史那玉打起精神,勇敢的麵對一切。

一行人繞著牙帳呼號了七七四十九圈,把那牙帳硬生生的踩出了一條道路之後,由正雲和阿史那玉帶頭,停下來,那個一直呆在牙帳內部的那個老巫師此刻走出帳子。他手裏捧著一把土門汗生前用過的鋒利的匕首,顫顫巍巍的走到正雲麵前。

正雲向那個老巫師行了一禮,伸出手取下那把匕首。匕首小巧靈便,匕首的把上刻著一行突厥文字,正雲認得,這是‘阿史那’三個字。他手捧著匕首像是手捧一個神聖的利器一樣,然後慢慢地用匕首的刀尖在自己的額頭,雙頰上深深地劃了幾道口子。他的左手上包紮著。白色的葛布與這肅穆的分為格外映襯。

正雲割完之後轉手把那匕首遞給身邊的阿史那玉,阿史那玉照著正雲剛才的樣子,把自己的額頭雙頰割上了深深地刀口。之後那把匕首在二人身後的眾人間傳著,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臉上刻下傷口,血和淚在臉上很快模糊起來,整座營帳中的人都是血淚滿臉無比猙獰。

這樣的割麵形式先後進行了七次。每一次割下去刀口就深一點。血流出的就多一點。現在,隻有這熾熱的血才能表達所有人對土門汗過世的無比懷念。

天色慢慢的昏暗。葬禮進行到最後,由正雲和阿史那玉帶著土門汗的屍體走向天葬台。突厥族的天葬台遠在狼山山脈的分支上。二人沒有費什麼力氣就把土門汗帶到了那個土坡之上。

土坡上是一個方方的石台。無數的突厥戰士在戰死之後會被抬到這個石台上麵,接受天葬。現在的天葬台上還有幾個沒有被狼或禿鷲食盡的屍體,這些都是幾天前在戰鬥中陣亡的戰士的屍首。

正雲和阿史那玉把土門汗身上的氈子扯下來。土門汗赤條條的被平放在天葬台上麵,天空中幾個禿鷲發出了悲嚎的哀鳴。它們知道,這個屍體就是這座草原上最最雄才的阿史那土門汗。正雲眺望遠處的神山,側著耳朵聆聽著,有深沉的狼嚎此起彼伏的傳出來,它們是在向土門汗的靈魂的問候。

阿史那玉站在正雲的背後,風凜冽的吹過來。

“正雲,我們戰敗了!”阿史那玉聲音有點頹唐。

正雲沒有轉過身,他在腦中已經看到了阿史那玉那張絕望的麵孔:“你決定了麼?”

“你本應該是我的小叔的,我也應該征求你的意見的,可是…”阿史那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飄忽不定,不是風吹動了他的聲音,而是他自己已經在說不出那種鏗鏘有力的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