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家庭會議上,慶娣頂著巨大的壓力拿譚圓圓的某個師姐做例子,堅持兩件事互不影響。

譚圓圓的那位師姐著實厲害,碩士二年的時候有孕,讀完博士出來立刻進了金屬研究所,孩子也大了,學業工作家庭,樣樣不耽誤。

慶娣自忖應付得來,隻是這例子罕見,不太容易令幾位家庭婦女信服。爭執之下,她無可奈何,唯有以央求的眼神望向姥姥,姥姥咬咬牙,最後拍板定奪:“搬家!全家一起搬!”

這話一出,慶娣頓時笑開了眉頭,薑尚堯則楞了眼。

“婚禮怎麼辦?提前?”他垂死掙紮。

被他提醒,一堆女人抽冷氣,喜昏了頭的她們把這事忘了。掰指頭算日子,按照預定的婚禮日期,春節時慶娣肚子該大顯了,聞山民風保守,親戚朋友間要鬧笑話的。三位家庭婦女麵麵相覷,還是姥姥拿主意:“提前辦了。”

家庭會議從中午持續到晚上,最終議定婚期十一月初,這個月薑媽媽和慶娣媽留守聞山操持婚禮,薑尚堯送姥姥和慶娣回京。

蜜月回來的愛娣下了飛機才得知消息,放下電話驚喜地尖叫:“我要當姨媽了!黑子,你要當姨父了!”黑子鬱悶難休:“怎麼又趕到我前頭去了?”

薑尚堯的心情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要當爸爸的喜悅還沒過去,馬上就被孩子媽拋棄。

十一月初,慶娣被接回聞山參加自己的婚禮。這一個月裏,薑尚堯在家被老媽耳提麵命,在京裏被姥姥教誨不倦,以至於他倍感緊張,連在京裏請的兩個月嫂也一並接到聞山,慶娣走哪都有幾個人圍在身邊小心看顧。

喜宴上隻有伴郎們受命在外頭擋酒,屢屢不見新郎新娘的影蹤。孕期剛踏入第十周,慶娣穿起婚紗腰身依舊窈窕,隻是孕吐越來越頻繁,薑尚堯拿著漱口水站在她旁邊,束手無措,表情比她還要痛苦:“這要一直吐十個月?”

“混小子,”姥姥沒好氣地數落,“女人懷個孩子哪有那麼容易的?後麵受罪的時候還有呢。娣兒,來,擦擦臉。”

“我來我來。”薑尚堯先接過毛巾,試了試溫度才放慶娣手裏。外麵人聲鼎沸,他渾然不顧,隻是躲這裏獻殷勤。

“姐夫,我家黑子快不行了,喊你快去頂上呢。”愛娣在門口吆喝。

浸過檸檬汁的熱毛巾讓人精神一震,慶娣露出的兩隻眼睛裏全是笑意,“去吧,我們兩個總要有一個撐場麵。”

他先前想給慶娣一個最隆重的婚禮,此刻隻恨人來得太多,拖得太久。腳步留戀著,“媳婦兒……”他湊近慶娣耳朵。

“我聽見了,媳婦兒……”譚圓圓揭穿他倆的密語,“下一句!下一句!三個字的!”

伴娘們的笑聲裏,薑尚堯點頭,“三個字的。”

慶娣的耳垂早染上粉色,鞋尖探出裙子踢了踢他,“晚上說。”

“辛苦了。”晚上這三個字換來一頓不依的胖揍。薑尚堯握住慶娣的拳頭輕笑,“你以為是哪三個字?”

“最重要最好聽的。”

“讓我想想……”他假作沉思狀,指腹以最輕緩的力道掠過她峰-尖,這樣已經令慶娣皺起了眉頭。手心托住她一側掂了掂,然後,笑意就從他眼裏一直泛濫在嘴角上。“那三個字是——變大了。”

“……”慶娣拍開他的手,“那三個字是——你混蛋!”

他以吻堵住她的抱怨,手掌一路滑下,回到最初的位置。透過細膩的腹肌,他仔細感受。初生的小生命,脆弱而神奇,承續他的血脈,付托著他和她無盡的期待。剛才心頭的雀躍在這一秒突然化作忐忑。

他小心收回手,撫摸慶娣的麵龐。她的皮膚瑩澤泛光,眼睫微闔,呼吸平緩。他緩緩說:“我愛你。”

那些難忘的……(二)

慶娣懷孕第五個月的時候,薑尚堯手邊出現一本厚厚的古籍——《說文解字》。

四個月過去,關於寶寶名字的備選名單列滿了A4紙兩張,他依然不滿意。

“‘蘊’這個字怎麼樣?代表寬和含蓄。”每每發現中意的選擇,薑尚堯便會捧著書突然發問,轉而繼續糾結下去,“太繞口了,其實慶娣,我看來看去,‘惠’也不錯的是不是?”

慶娣早將這個重任扔給了自家男人,她喜歡看他深鎖著眉頭,糾結不已的模樣,仿佛寶寶的名字是否響亮是否寓意深遠,比魚島爭端,地球溫室效應,乃至外星係生物生存的可能性等等問題嚴重多了。

這個時候她總是撫摸隆-起的肚皮,嘴角噙笑,反正,到最後總要征求她的意見。

黑子有回抽起那張不斷有新花樣添加上去的名單,咂舌說:“有什麼好犯愁的?從薑博鄴開始,一路生下去就是了。”

這話換來四道能把他劈成幾段的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