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勒格瑪已經去世,她的孫子比薑尚堯的母親小幾歲,看過薑尚堯拿出的黑白照片,他記起那個城裏的姐姐。草原上的牧民心胸開闊,善良直爽,薑尚堯在他家住了半個月,白天騎摩托車幫忙牧牛羊,晚上銜著草根數星星。
如今八月底,已經打了兩遍草,滿地接天的淺黃,兩側丘陵起伏。同樣的故鄉,心情大不一樣。
薑尚堯從後攬住慶娣的腰身,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臉貼臉,目光隨她一起攀越遠處的丘陵,投向天際的雲。牧馬安靜地翻檢草皮,時不時抬頭迎著風聳動鼻翼。草原上千種野花,花期晚的猶在綻放,衰羽鶴每年飛越世界屋脊來到草原產卵,如今它們帶著幼鳥在草甸上尋找食物,準備十月時飛回南方過冬。
天地渺遠,身處其間隻覺心胸豁然開朗,似乎超越了所有俗世的樊籠,甚至軀殼的羈絆,獨剩下悠然魂魄緩緩融入此間靈透的氣息中。
“喜歡這裏?”
“難忘。”慶娣低歎,“這是你的家鄉呢。”
“再往前走半個小時有個泡子,那裏風景更好,我帶你去看看。”薑尚堯抱她上馬,心頭有些遺憾,八月底天涼了,不然……
慶娣在他懷裏扭動,“又亂-摸!”
“慶娣,那湖邊夏天的時候草長花香,也沒多少人去,你說——”
她轉眼看他,薑尚堯臉上並無絲毫尷尬和慚愧,反而眼睛發亮。
“你也知道現在天冷,我又才坐完月子,別指望我和你一起下水,還有那些……”她忍不住笑起來,“等明年夏天。”
他揚眉,咧開嘴開心地吆喝了一聲,狠踢了一下馬腹,伴著她的驚叫聲俯衝下丘陵。
晚上在大蒙古包裏,德勒格瑪的孫子布日固德送給小夫妻一把長弓。以往大草原上的生存利器如今演變為旅行者家中的裝飾品,四王子旗裏就有個針對遊客的手工鋪子,但是布日固德送來的這把明顯更精致,用料也更考究。
喝了不少馬奶酒的薑尚堯挽弓試了試,饒是他力大也不過半開而已,隻見他眯眼盯著跪坐於鋪墊上的慶娣,喊了聲“射”,弓弦嗡嗡,假作一支箭射了出去。
被他以那樣的目光緊鎖著,慶娣低聲啐了口,好在火光相映,也看不出她紅撲撲的臉有什麼特別。
隻有小夫妻才明白的調笑話,主人自然不懂得其中含義,但是眼神繾綣纏綿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兩人情深。所以,在他們早早溜出去,回到自己的蒙古包時,老夫妻也隻是理解地相視而笑。
夜晚的天更高,不似墨黑,倒像海水的深藍。
主人家臨時為他們支起的蒙古包略有些簡陋,地上鋪著氈墊,再加一層厚厚的羊皮褥子,老舊的楊木門微啟,慶娣靜靜聆聽草原的風聲。
“冷不冷?睡我身上來。”他將她摟緊了些。
“我想兒子了。”
“又疼了?”
這幾天慶娣漲奶的時候全靠薑尚堯施以援手,這時他的奉獻精神頓時激越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捏捏,慶娣立刻感覺峰尖接觸的底衣稍稍濕了些。
“要我幫忙嗎?”
“去你的。”慶娣捶他肩膀,接著被他按摩的力道逗引得低哼了數聲。
星光下,他眼底奕奕神采,“求我,慶娣。”
“才不求你,一肚子壞水。”她想起下午躲在草堆裏的事,臉一紅,準備起身找吸奶器。
他按住她不放,手掌施以懲罰。“我嘴巴累了,下午吸太……”
“你小聲點。”耳根泛起緋紅,慶娣掩住他半邊臉,“這麼靜,人家全聽見了。”
“好,我不出聲。”他低笑,埋臉親吻她的耳垂,誘-惑性的舌尖讓她克製不住顫抖,而在他的掌下,她萬分漲疼的位置也在渴求解脫。
“求你了,我真疼。”
“求誰呢?”他支起手臂看她,眼中笑意無限。
慶娣隨著他手指打轉的頻率輕-喘,闊野靜謐,她的喘息混合他的心跳,回應在她耳際,宛若天籟。在她準備開口時,他低下臉,若有若無的吻從她唇上浮掠而過,然後移向她顫抖著的,歡喜得似能發出尖叫的峰尖。
她攬住他的腦袋,手指在他發間穿梭,低聲喚他:“求你,我愛的,我愛了很久的……將來還要愛一輩子的……”
他捉住她的手,吸吮她的指尖,“慶娣……”
夜色更深,她一寸寸袒露在星光之下,他的目光一寸寸梭巡,又一寸寸回到她的臉龐,然後他的吻一寸寸依循之前目光的軌跡,一寸寸撫-慰她,發掘她的喜悅。“我愛的……愛了很久的……愛一輩子的……”
那頓歇的話語,是草原上最美麗的悠遠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