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周,你別文縐縐的好不好,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這玩意!”林風打了個哈欠,吳三桂完蛋對他來自然不懸念,中學課本上早就寫得清清楚楚,“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現在朝廷兵力不足是暫時的,過幾新軍會練起來,糧餉會多起來,然後吳三桂被打得落花流水掛定了,是不是?!”
“那也未必!!”周培公笑道。
“哦?!你是吳三桂還可以會贏?!”林風稍稍來了點興趣,心道莫不是老子來到這個世界吳三桂就贏了吧?!
“北方也有太多隱憂,朝廷現在舉步維艱!”周培公伸出指頭,“第一,滿人入關後胡亂圈地,導致北方諸省流民失佃缺土,無衣無食散布各地,雖然今上竭力補救,當終究時日過短,如今幹柴遍地,若是有心人挑動作亂,恐有當年李自成張獻忠之禍,第二,蒙古諸部對朝廷仍未心服,大者準咯爾葛爾丹擁兵二十萬騎,者察哈爾控弦三、四萬,若此時突然兵略中原,朝廷也難免進退失據,第三,如今京畿空虛至極至,一直與朝廷為敵的‘地會’、‘四郎會’等亂黨散布全國,若是趁機作亂響應叛軍……”
“地會!!!”林風忽然變得興奮異常,激動得猛的一拍桌子,“聽江湖上有這麼一句:‘為人不識陳近南,便稱英雄也枉然’!!這個陳近南你認識麼?!”
“陳近南??不是亂黨匪麼?朝廷明令通緝,我又怎能認識?!”周培公奇怪的看了看林風,不禁皺了皺眉頭,心道這個林將軍怎麼這麼喜歡**江湖匪類,口中不悅的道,“就陳近南這麼一個人物,也敢是英雄?!”
“怎麼不是英雄,你剛才不是地會還可以影響北方局勢麼?!”林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硬挺著反駁道。
周培公啞然失笑,卻不和他糾纏,“林兄有所不知,就在我出京的時候,京師曾生過一起驚動地的大事!”他站起身來,在廳內來回踱步,緩緩道,“今年開春不久,四郎會匪在京師糾集一批地痞無賴,勾結了一些皇宮中的雜役蘇拉太監,趁夜縱火殺入皇宮,大內侍衛禦林軍人少力竭,幾乎抵擋不住,最後當今陛下及太後親自上陣,開內庫為太監分兵刃,動宮女閹人之力才勉強鎮壓下去,京畿之虛可見一斑——若是會黨再次趁時做亂,攻殺大臣火焚京師,屆時一定朝堂大亂,必然影響下大勢,”周培公嚴肅的看著林風,“我陳近南等是些人物,但人物卻未必不可撼動下,何況今日之人,未必不是明日之大敵,”他忽然哈哈大笑,仰長笑,“鯉魚躍龍門,乘風入九重啊!!”
林風呆了一呆,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一閃而過,但仔細去想時卻又想不起來,他無奈的揮了揮手,由衷歎道,“來這裏之前本來以為事情簡單,康熙會贏、吳三桂會輸,經地義的無可更替,今聽培公這麼一,才知道居然還有這麼多變數……”
到這裏,門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音,戰馬長嘶仿佛驟然立定,隨即大門被人猛力推開,撞在牆上咣當做響,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撲了進來,林風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是應該率兵駐紮在外的王大海。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王大海塵土滿麵,額上腮幫全是黑糊糊的汗珠,眼中流露出驚恐的神色,一張黑臉膛此刻居然漲成了青紫色,撲進內廳時拌在門檻上,重重的摔倒在地。
林風心中大驚,急忙上前把他扶起來,隨手遞過一杯茶水,“先喝水,慢慢、慢慢,不要著急!!!”
王大海喘息略定,一把推開茶水,反手緊緊捏住林風的胳膊,“大人……大事不好!清軍大隊人馬已經到了台州府,現在一路剿滅山賊,一路朝臨濟縣進!”
“哦?!嗬嗬,”林風放下心來,一轉頭,忽然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手下的趙廣元、劉老四和剛投誠的楊海生等一眾將領都已經到齊,他心中微微詫異,皺眉道,“咱們不是早商量好了麼,若是清軍大隊來了就投降,這有什麼好慌張的!”
趙廣元沉著臉,上前躬身抱拳,“大人有所不知,這次清軍帶隊的將軍就是賴塔……”
“啊?!”林風一驚,隨即笑道,“那也無妨,咱們不就殺了他一個親兵麼?戰場上刀槍無眼,自然是你死我活,何況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難道這個賴塔這麼沒氣量?!”
“不僅僅如此!大人……”趙廣元和周圍諸將領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色,頹喪的道,“他們沿路剿殺我們流落失散的耿軍殘部,不收降不要俘虜,抓住了一律當即斬!……”
“你什麼?!!”聽了這話,林風如同五雷轟頂,手中的茶杯失手掉落下來,“叮咚”一聲砸個粉碎,他臉色陣紅陣白,忽然撲上去猛的一把楸住趙廣元的前襟,惡狠狠地道,“這是真的麼?……你子怎麼知道的?!”他心中忽然想到,若是清軍不受降也不要俘虜,那自然沒有活口,趙廣元等人又怎麼知道呢。
“大人……”趙廣元神色頹喪欲死,渾身軟綿綿的任由林風抓著自己的衣襟,“王大海那邊收攏了幾個敗兵,他們親口的,而且我們時候也派出了斥候,證實無誤!”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林風失神落魄的的軟軟坐倒,曆史書上寫得清楚明白,康熙在平定三藩之亂時大力招撫叛變的官兵,政策極為寬容,怎麼這回到了自己身上,卻又如此殘忍、如此不留任何餘地!!
他呆呆的坐在那裏,茫然的轉過頭來,朝周培公望去。
“應該是真的!”周培公此時臉色凝重,沉吟半晌,緩緩道,“此次絞殺叛亂,朝廷的方略是剿撫並重——所謂撫,則應該是指大軍陣前,攻心分化,使敵軍不戰自亂;所謂剿,則應該是指立朝廷之威,整肅人心。——現在浙江大局已定,朝廷在這邊定然以剿為住,以殺戮來震懾不軌,綏靖地方,而福建那邊則以撫為住,誘使耿軍大隊不戰而降,滅其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