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閃電驟然劃破長空,地之間如同晝夜交替般忽明忽暗,悶雷隆隆滾動,咆哮著朝大地俯衝,適才被巨響震驚的京師子民稍稍安定下來,收拾起晾在門外的衣服幹菜。
風起,黃沙如雲,呼嘯著朝京城湧去,把一整支大軍裹挾在當中,淹沒了一切聲響。
趙廣元率領著一百多名騎兵衝殺在最前麵,徑直朝京師內城衝去,一路上橫衝直撞,路人倉皇躲避,大聲咒罵著這支蠻橫的官軍,但罵聲未絕,他們隨後驚愕的現,剛才那支騎兵原來隻是先頭部隊,後麵居然還有大軍,一層又一層的步兵瞬間擁滿了整條大街,刀出鞘箭上弦殺氣騰騰,幾個攔住去路的販躲避不及,當即被被官軍手起刀落,瞬間屍橫就地。
熱騰騰的汙血撒滿了一地,無頭屍身被士兵踐踏在腳下,隨即變成一灘爛泥,人們不能置信的看著蜂擁而來的士兵,一時間居然有些傻,衝在最前頭的士兵越奔越快,雙眼赤紅有若厲鬼,遇到攔路的行人看也不看便一刀斬去,白刃臨頸之時不知道誰一聲喊,街道上的百姓瞬間逃散一空,適才熱熱鬧鬧的街道驟然之間空寂下來,有若鬼域。
滾滾的鋼鐵洪流沿著幾條大道分成若幹隊,分別向京城的其他八個城門殺去,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任何抵抗,林風率領主力大隊在周培公的指引下直奔步軍統領衙門。
林風騎在馬上,抹了一把滿頭滿臉的汗水,眼見外城進展順利,心中稍稍欣慰,“培公!”
“屬下在!”
“你快帶劉老四的人馬支援趙廣元,一定要拿下內城城防!!六部衙門、各大官署、紫禁城我就交給你了,按當初的那樣,兵馬全聽你調度,抗命者斬——自康熙以下的所有王八蛋不許走掉一個,否則我唯你是問!”
“將軍放心,康熙他跑不了!”周培公在馬上瀟瀟灑灑的拱了拱手,若無其事的笑道。
當周培公率軍應名而去時林風的中軍大隊已經到了步軍統領衙門,幾個站崗的戈什哈麵帶疑惑的看著這支軍隊,為的軍官呆了半晌,顫抖著聲調大聲吆喝道,“軍機重地,來人止步!——是那位軍門,請先送稟貼手本……”
沒有任何應答,不待林風下令,中軍毫不猶豫的亂箭齊,當頭的軍官瞬間被射成刺蝟,不待後麵未死的戈什哈拔刀抵抗,前排的士兵立即衝上台階亂刀砍下,不多時大門洞開,林風一磕馬腹,戰馬長嘶,就那麼一馬當先的殺了進去。
步軍統領衙門本是負責京師衛戍的軍事重地,雖然事先早有預料,但後來的戰鬥情況依舊大出林風預料,為了謹防有變,他率領著中軍近兩千人的主力攻擊這個城防中樞,就是怕仍出現慘烈膠著的戰鬥,但此刻顯然不是那麼回事,不到半個時辰戰鬥就已經結束。在這個烽煙四起的年頭,大清留守京師的軍隊實在是老弱病殘中的老弱病殘,步軍統領衙門此時早已名存實亡,留守的那點巡邏隊不僅人數少得可憐,而且職能也大大的被削減,他們的任務在這個時候僅僅隻是彈壓市麵、配合順府的衙役維持治安而已,遇到這樣一支兵強馬壯的野戰軍,理所當然的立即崩潰。
相對而言最激烈的戰鬥生在步軍統領衙門的後院書房,而抵抗最激烈的也並非是大清軍人,而是九門提督羅紀哈裏的幾個貼身奴才,然而這個抵抗也僅僅持續了幾分鍾,當林風在衙門大堂裏剛剛坐定的時候,親兵隊長李二狗如拖死狗一般把這位滿清重臣拖了進來,身後的士兵橫拉豎拖,衙門的各級文武官員連同幕僚、筆帖式個個五花大綁一個不少。
林風輕輕一笑,站起身來,準備好好拷問拷問,走近身來忽然聞到一股異味,九門提督羅紀哈裏頭花白大約四五十歲,此刻麵如死灰滿臉驚恐,下身早已濕漉漉的滴出橙黃的液體,他皺了皺眉頭,掩住鼻子勉強問道,“你就是九門提督?!”
“……叛……你……”
林風擺了擺手,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和這樣的家夥有什麼好談的呢?他朝李二狗努嘴,兩名親兵立即撲上前來,冒冒失失的一把按住羅紀哈裏的脖子,抽出腰刀手起刀落,當場將他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狂噴,拖著辮子的人頭帶著汙穢的血液滴溜溜的在大堂的地麵上一陣亂滾,瞬間一片殷紅。
他媽的,真的忘記教育了,有這麼殺人的麼?不知道拖出去再砍?林風心中暗罵,忙不迭的躲避著噴射的血流,跳到大堂上方抬眼望去,此刻一眾官吏早已麵如土色,個個嚇得瑟瑟抖,幾個年老的幹脆白眼一翻昏了過去,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輕笑道,“官員站左邊、書辦先生們站右邊!”
這些人先是麵麵相覷,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哆哆嗦嗦的並不情願挪開腳步,林風揮了揮手,一隊親兵凶惡的衝入人群,橫過刀背一陣亂砸亂砍,依據服色品級蠻橫的把他們分為兩邊,待他們在士兵的拉扯下勉強分開後,林風點了點頭,“把左邊的官都給老子砍羅!——拖出去再砍!”
一陣鬼哭狼嚎,不多時一個接一個的人頭被呈了上來讓林風過目,他卻看也不看,指著這些血肉模糊的頭顱,對那些渾身顫抖的官吏道,“你們投不投降?!”
盡在意料之中,和那些官員不同,這些吏在久曆官場唯錢是從,個個狡猾無比但又膽如鼠,自然沒什麼氣節風骨可言,當下個個跪下投誠,林風嘻嘻一笑,讓親兵給他們鬆綁,隨即下令他們剪掉辮子,命令親兵按人頭每人一百兩銀子壓驚費,之後臉色又變,命令他們馬上剪掉辮子,從即日開始蓄。
還準備安慰幾句,前門外忽然馬蹄急響,不多時一名士兵滿身血汙,神色興奮的衝進了大堂,“報——大人,內城已經拿下,六部衙門、大理寺、都察院等衙門都已拿下,清庭親王、大臣大部就擒,但有少數已經逃進皇宮紫禁城,周大人正一麵圍攻皇宮一麵彈壓內城八旗眷屬,搜捕漏網的貝勒、額駙等……”
“幹得漂亮!周培公就是周培公,他媽的!!”林風一躍而起,看著渾身大汗淋漓的士兵,大笑道,“你子不錯,賞一百兩!”
“謝大人……不過……不過,皇城禦林軍見我軍殺入內城便立即布防,紫禁城城防堅固,而我軍又無攻城器械,一時難下,周大人兵圍四門兵力不敷使用,所以特派卑職前來請援,還請大人……”
“好了,羅裏八嗦的,他媽的不早,”林風越聽越心驚,原來康熙還在做垂死掙紮,事情還有反複的可能,心中一急,當下也顧不上多,立即奔出步軍統領衙門,率領中軍親衛馳援內城。
風越來越大,空中電閃雷鳴,但大雨卻遲遲不見落下,林風率領中軍剛剛衝進內城,忽然一陣急促的鍾聲自宮禁方向悠悠傳來,不由心中奇怪,扭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親兵個個麵麵相覷,他們不是遼東農民就是福建農民,怎麼知道這些事情,旁邊卻有一人回答道,“回稟將軍,此乃康熙帝撞景陽鍾,召群臣入衛!”
“哈哈,還衛個屁,等下老子就挨個的砍!”林風哈哈大笑,登時放下心來,回頭問道,“你是誰?!”
那人身著滿清低級官吏服色,見林風回頭立即跪倒,“在下康熙九年二甲進士,福建陳夢雷!”
林風怔了一怔,心道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但仔細想卻想不起來,此時命他起身跟隨,放緩了馬蹄皺眉問道,“哦,原來是陳先生——陳先生進士出身,怎麼現在混得這麼慘?!”
陳夢雷苦笑道,“卑職原本授兵部屬官,後來因上書康熙言耿精忠必反得罪,貶到九門提督手下聽用!”他勉強一笑,“幸好如此,不然剛才也死在大人刀下了!”
“那真是得罪,”林風在馬上拱了拱手,“陳先生,既然您願意和咱們一條心,咱也不把您當外人,步軍統領衙門事關京師城防,此刻戰情危急,一旦有變後果不堪設想,林某適才行雷霆手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望先生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