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清楚具體的時間,依據林風的經驗來判斷,現在大概是淩晨五點左右,漢軍大營內燈火通明,大群士兵亂哄哄的按建製領取肉菜湯,就著炒麵吃早餐。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林風一直對軍隊中的吃飯問題有很大意見。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作為體力消耗最大的一個群體,軍隊中居然一天隻供應兩餐,早上十點左右吃一頓然後晚上吃一頓,而且夥食質量很差,實在是有點慘無人道,難怪後世的老外說清軍的士兵一個個麵黃肌瘦,所以林風在在練兵的時候就力頂著將領們的反對作了改革,按照後世的規矩一天三餐,當然這個決定得到了士兵們的堅決擁護。
第一次指揮這種大規模戰爭,心中難免有些緊張,林風的胃口也不大好,實際上他昨天晚上一直翻來覆去沒怎麼合眼,直是在黎明時分眯了一下,這會草草的扒了幾口就丟了碗筷,帶著自己的中軍親兵趕到了前沿陣地。
直到占領北京之後,林風才糾正了一個小小的錯誤觀點,這個時代清軍已經普及了單筒望遠鏡,這種看上去很先進的舶來貨,清庭的宮廷禦用工匠居然已經可以成功的仿製,而且質量相比西班牙、葡萄牙的原產貨毫不遜色。兵部衙門囤積了不少望遠鏡,這個東西作為戰略物資,基本上副將級以上的清軍將官都有配發,而到現在打下北京之後,林風當然也不會客氣,繳獲之後立即配備了漢軍營以上的軍官——雖然這些人並不覺得這玩意有什麼大用。
林風手上的這個單筒望遠鏡據說是玄曄他爸爸福臨傳下來的,鑲金嵌銀打磨得很漂亮,看上去象個藝術品,但質量卻不怎麼好,不過幸好觀察目標距離也不遠,借著天際的點點晨曦,林風還是可以很清晰的望到天津城頭。
昨天晚上施琅的部隊把天津守軍折騰了一晚上,現在看來似乎有些效果,城頭佇立的清兵麵色明顯有些疲憊,不過城頭來來往往的巡防官兵依舊隊形整肅,來回之間秩序謹然,並沒有顯示出什麼驚慌惶恐來,在黎明的晨風之中,除了偶爾飄來幾聲軍官的口令吆喝外,城頭上鴉雀無聲,相對於正在大營裏亂哄哄吃早飯的漢軍來說,更有點鐵血軍營的樣子。
林風歎了一口氣,這麼被人比下去了,心中實在是有點不是滋味,這時軍中的將領都已經趕到了前沿,他回過頭來,指著城頭對周培公苦笑道,“嘖嘖……你看看,人家才有點軍隊的樣子,你看咱們的隊伍,真他媽象趕集的。”
身後的一眾將領都是臉上一紅,周培公呐呐的道,“咱們倉促成軍,一向隻重操練攻伐之技,這個……”說到這裏,他自己好像也覺得難以自圓其說,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記得這個天津總兵好像叫什麼‘折雅塔’,”林風轉過頭去看著陳夢雷,皺著眉頭道,“你不是說這小子是個草包,肚子裏沒幾分草料麼?!”
“大帥……這個折雅塔原來在京師的確是名聲不大好的,”陳夢雷臉色有點緊張,“他出身上三旗,是瓜爾佳貴胄,原本是偽順治帝的侍衛領班,去年才放的外官,在京師裏隻曉得喝酒打架,嫖妓爭風,以前不是多爾袞一係,所以也從來沒帶過兵……”
林風撇了撇嘴,指著城頭道,“我看不見得,這小子看上去好像很能帶兵的。”
“……說到帶兵,我倒想起一個人來!”施琅忽然插口道,迎著眾人疑惑的目光,他拘謹的笑了笑,“這些年我在京師閑散,其他地方都不大待見咱,隻有兵部還熟一點,所以常聽人說事——這個天津衛有個副將前年很是出過一個風頭……”
“我說老施啊,你就長話短說行不行?這會正打仗來著,您還真嘮叨上了?!”林風笑道。
“是,是。”施琅拱手道,“前年秋操的時候,這個天津衛有個副將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和八旗前鋒營的一個副統領頂了起來,後來越鬧越凶,鬧到了兵部大堂,那時的兵部尚書是明珠準備抹抹稀泥調和一下,誰想到這個天津衛副將居然不賣兵部尚書的麵子,在兵部大堂和那個副統領動了拳頭,當著眾位上官的麵狠狠的揍了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