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曆史的角度來看,周培公應該算是一個很有特點知識分子。根據林風所了解到的,這個時代的儒生很少有象他這樣好愛軍事這門學科的,當然這裏的這個“愛好”不包括那些翻閱《三國演義》的清談者,務實、嚴謹以及願意花費巨大的精力進行實地調查這些特征把周培公與那些吹牛分子嚴格區分開來--這樣的人材在這個時代確實非常罕見,據說在最近這幾百年內類似的家夥隻有袁崇煥等少數幾個。
擬定軍事製度是一項非常之有挑戰性的工作,而且能夠從事此項工作的資質要求很高,最起碼也有三點:第一,具有軍人的經曆以及對當代軍隊具有整體上的認識;第二,具備高級別的文案工作能力;第三,這樣龐大的工作顯然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那麼,這就需要負責人具有相當強悍的組織能力和領導能力,從而能夠領導一個精悍的參謀軍官團完成此項工作。
其實在林風原來的想法中,讓周培公幹這樣的工作實在是有點浪費人才,這個人若在軍隊中好好鍛煉一下的話是有能力獨當一麵的,不過到了現在卻別無選擇,因為就目前漢軍將領級的素質來看,也隻有他才能勝任這個職位。
在這個漫長的冬季中,漢軍的全軍整編的工作就這樣不動聲色的開始了。在開始召回下級軍官的時候,林風心裏其實非常之緊張,老實說軍隊這塊雖然發展得非常極為迅速,但顯然缺乏足夠的凝聚力--換句話來說林風本人對軍隊中的中、下級軍官缺乏足夠的影響力。
這些軍官的出身成分非常之複雜,其中一半來自於跟隨林風殺入北京的遼東軍係和福建軍係,而其他的一半則來自於新近提拔的直隸北京本地軍官和投降的清軍軍官。之前因為緊張的政治鬥爭和強大的軍事壓力,為了能夠迅速的編組出一支能夠作戰的軍隊,林風給予了手下將領最大的自由,所以軍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施行的是部隊長製度,也就是說各支部隊的主將對麾下的部隊具有百分之百的權力,這裏就包括軍官的任免,可以想象,現在在漢軍中服役的所有軍官都是當然都是各自的長官放心的人,那麼根據這個理論推導,若是某一個將領有一天忽然對林風有了不滿,那他絕對可以非常輕鬆的拉走他麾下的部隊。而林風現在開始大規模的調動中下級軍官本身就是直接侵犯了手下將領的權益,當然害怕這些軍方大將進行反彈。
這個過程進行得非常之謹慎,根據後來將軍們的反應來看,林風顯然是有點多疑了,實際上眼下漢軍的政治處境雖然談不上好,但也不算很差,至少還沒有多少人對前途感覺到失望,而林風大帥本人在這段時間的表現也是非常之令人信服的,所以這些將軍們壓根兒沒想到要去造反獨立什麼的,這個在林風看來“生死攸關”的軍事命令落在將軍們的眼裏稀鬆平常,此刻他們都沉浸在升官的喜悅之中,絲毫也沒有察覺到這個軍令背後的深刻蘊意。
改革的第一步當然是進行收買。在這個授意下,大漢軍元帥府發布了一係列的升遷命令,周培公被任命為大漢軍總參謀長,授少將軍銜,號曰“軍師中郎將”,駐守大同的趙良棟將軍被授予少將軍銜,號曰“寇北中郎將”;其後王大海、孫思克、劉老四等人也得到正式軍銜,號“建威中郎將”,這裏陸軍方麵隻有趙廣元的封號奇怪了點,為了適應這個時代的民族關係,他得授少將號曰“蒙古中郎將”--這對於蒙古各部落來說可以算是某種挑釁了,但可惜的是因為文化素質方麵的幹係,當代的蒙古貴族沒幾個人了解當年匈奴的曆史,所以當這個消息傳播出去之後倒也沒搞出什麼民族衝突。海軍方麵雖然簡陋得很,實際上就目前的武裝來看,漢軍擁有的那幾條破船也僅僅能夠走走私運運黑貨,打海戰那是決計指望不上了,但盡管如此,施琅、楊海生的資曆和戰功擺在那裏,不封賞一下確實有點說不過去,所以兩位提督也分別被授予海軍少將軍銜,號曰“伏波中郎將”。
這個收買活動雖然沒花什麼錢,但卻給予了各級軍官極大的心理滿足,因為這個繁瑣複雜的體係極大的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雖然他們已經成為直隸這片土地的實際主人,但實際上仍然對自己的身份缺乏自信--簡單來說很多人雖然平日裏趾高氣揚,但內心深處卻隱隱默認自己的“反賊”身份並且因此自卑,而這次大張旗鼓的授銜活動無疑大大的抹殺了這一點,許多人直到今天才從內到外的認可的自己的“官軍”身份,作為合法統治者在這塊土地上發號施令。
為了迎合這場心理上的翻身仗,授銜儀式被辦得非常之隆重--為了搞好這場麵子工程,林風在新年過後冒著軍事風險召回了所有的大將,在天安門舉行了數十萬人的大集會,數千名換上刺刀的火槍兵和騎兵排著整齊的儀仗隊,校閱兩邊,大鼓齊鳴嗩呐齊奏,在最光亮耀眼的場合這些少將被逐一授銜授軍旗,此後隸屬中軍的憲兵部隊在騎兵的引導下大舉出動,攜帶大批新式軍官服和軍銜奔赴四方,為駐紮在外的其他軍官授銜換裝。
許多將官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從今天開始,漢軍的各支軍隊再也不能用主將的姓氏作為軍旗標誌,而是開始實用元帥府授予的番號旗。
根據各支軍隊的組建的時間以及戰場資曆,大漢軍隊正式整編成六個軍又兩個炮兵旅另兩個海軍分艦隊,分別為趙廣元騎兵第一軍、劉老四的第二軍、王大海的第三軍和孫思克、趙良棟的第四、第五軍,而林風大帥的中軍則被特意命名為“近衛軍”--這個類似於“禦林軍”的名字充分地表明了大帥的野心,所以各級軍官理所當然的認可了這一點。
隨著軍銜製度的正式實施,軍官輪訓的計劃也著手實施,限製於目前嚴峻的軍事鬥爭形勢,這次的軍官訓練計劃被縮短為一個季度,按照林風的觀點來看這個活動若是叫“上軍校”自然是很可笑的,若是真要學習軍事理論以及戰鬥技巧,這短短四個月根本毫無作用--實際上就目前馬莊武學的條件來看,所謂“軍事理論”以及“戰鬥技巧”也近乎沒有,雖然林風來自於後世,但若要他來編寫某些軍事教材肯定是非常荒謬的事情,所以大漢武學第一期軍官課程到目前為止就成了一個大雜燴--這段時間內周培公領導那幫進士出身參謀軍官查閱了兵部藏書庫的無數資料,勉強按林風要求編寫出了一份簡單課程大綱,這份姑且稱為“軍事教材”的玩意按專業的觀點來看簡直是不堪入目,這些非常之缺乏軍事實踐經驗的理論家經過十來天的努力,從《孫子兵法》、《練兵紀要》、《兵法十三篇》等傳統教材中生挖硬補,搞出了一個誰也看不太明白的東西,幸好受訓的軍官們大都是帶過兵打過仗的老兵,聽著講座好歹總會有點心得領悟,不然這個誤人子弟的名頭絕對坐了個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