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宓子在臨淄大街上遭到官軍圍堵,隻見那官軍密密麻麻地越殺越多,情急之下,宓子便跳上街邊的樓頂逃走了。
宓子從街上逃脫之後,又疾速向北逃走,城中正在大力搜捕宓子的時候,宓子卻已經神出鬼沒地來到臨淄城中的一條地下通道。眼下,宓子想從這條地下通道去往臨淄城中的一所監獄。這卻是何故呢?
原來,那日魑的一個手下從泰安的監獄裏逃了出來,又投奔到了魑的麾下。那人聲稱曾經在泰安的監獄裏見過魑的父親魃,後來又親眼見魃被渤海王的手下帶走,最後便不知所終了。泰安被魑攻占之後,魑便即刻下令搜遍了泰安所有的監獄,但徒勞無果,最終都沒能打聽到父親魃的消息,因此他猜測父親有可能被帶到守備最為森嚴的臨淄城去了。於是魑又命宓子孤身來到臨淄打探虛實。
宓子在地下通道裏一邊走,一邊心裏想著先去臨淄最大的監獄“臨淄勞改中心”察看一番。這地下通道裏陰森森地,但卻擠滿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宓子見通道兩旁的地上坐著許多乞丐,都用眼睛盯著自己看,覺得渾身都不自在,便急速邁著步子想快點走出去。然而宓子才沒走幾步,原本在通道裏坐著的一個乞丐卻突然站起身衝上來一把將他拉住。宓子正欲甩脫那乞丐的手,卻聽到那乞丐小聲地叫了一聲:“宓哥!”
宓子聽那乞丐叫出自己的名字,便疑惑地盯著他的臉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卻沒認出來。那乞丐見宓子沒有認出自己來,便又四下張望了一下,輕聲說道:“宓哥,我是老七啊!”宓子在光線昏暗的通道裏又盯著那人的臉看了半天,這才終於認出他來,又驚又喜的呼道:“洪七!你怎麼在這裏?”
洪七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四周,見地下通道裏坐著的那些流浪漢此時都在盯著他們看,便謹慎地對宓子說:“這裏不方便說話,你跟我來!”
看官們,你道這洪七是誰?原來正是魃貼身心腹!以往魃無論在家裏,還是出門在外,一應大小事物都會交與洪七去辦理。卻不知他此番怎麼會淪落到這裏。此時的洪七已儼然是一個活脫脫的乞丐了,瘦骨嶙峋、形銷影枯,原先俊俏的麵龐現在也被塗得髒兮兮的,故此,剛才宓子竟沒有認出他來。
宓子又跟著洪七左拐右拐地走出地下通道,來到臨淄城北的一片貧民窟。洪七走到一間破爛的草棚前停了下道:“到了。”宓子見那草棚裏到處都堆著垃圾和幹草,便覺得有幾分淒然。洪七把宓子帶到草棚裏,又自顧自地在幹草上坐下——宓子隻是站在原地,四下裏打量著。洪七見宓子嫌髒不肯坐,便又遞給宓子一個皺巴巴的蘋果,道:“來,先充充饑。”宓子擺了擺手道:“我不餓。”洪七便又把那蘋果伸到自己嘴邊咬了一口,才緩緩地把他為何淪落於此的前因後果都說與宓子聽了。
原來,那日洪七跟著老爺魃去莒縣買茶,辦完事後正準備往雷澤回趕。一行人卻才走到濟寧地界便被一幫官軍攔住去路,那群人不由分說地便把魃一行人全部給抓了去,魃身邊的幾個壯漢因為反抗,也全部被殺死。魃見那群人來者不善,也便不敢再反抗,隻得跟著他們去了。洪七和老爺魃被帶到泰安的一所監獄裏關了幾日,魃老爺每日都被他們毒打。洪七因為和老爺不是關在一塊兒,每次看到老爺的時候都見老爺身上的傷又添了一重,便想著先逃出去給少東家魑信。一日,洪七他們又被送到采石場開采石礦,洪七趁機打翻幾個看守,爬上山去,又下了山,跳進一條河裏逃了出去。
洪七正欲先往雷澤趕,走到半路卻遇到另一個從泰安監獄裏逃出來的兄弟,兩人商議一番,洪七便讓這位兄弟先去雷澤報信,自己則又化裝成一個乞丐,返身回到泰安監獄外,每日地從監獄從菜的小販那裏打聽監獄裏的情況。
後來洪七打聽得魃將被押送去臨淄,便又一路跟隨到了臨淄城裏。洪七依舊假扮成乞丐,每日在地下通道裏打聽老爺魃的消息。地下通道裏的那些乞丐消息極為靈通,南來北往的人也多——裏麵不乏有蹲過號子的。洪七每日地在通道裏以乞討為生,真的淪為了一名乞丐一般。他每日都豎著耳朵聽通道裏其他的那些乞丐的說那些奇聞異事,又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上流社會的緋聞說與乞丐們聽,漸漸地便和乞丐們打成了一片。終於有一天,洪七從乞丐們口中打聽到一絲線索,後又查實了老爺魃確實被關在了臨淄最大的監獄“臨淄勞改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