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虞舜聽到宓子走下樓去後,便坐在房間裏大氣不出,一動也不敢動地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那兩個侍衛也抽出劍來,一前一後地貓著身子守在虞舜的椅子旁,豎著耳朵,屏氣凝神地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虞舜他們三個就這樣在房間裏凝神聽著的時候,宓子的腳步聲和樓下原來的那些腳步聲卻同時消失了。過了好一會兒,正當虞舜以為是虛驚一場,又準備站起身來上床歇息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外麵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緊接著又是一陣刀槍打鬥的聲音——打鬥聲響起的同時,虞舜又透過窗戶看見客棧外麵亮起了微弱的火光,那火光又迅速地變得明亮起來,不一會兒就聽見大火燃燒的劈劈啪啪的聲音——果不其然,客棧已經被歹徒放火點著,此時樓下已經燃燒起熊熊大火了。客棧裏又響起一陣呼天搶地的哭喊聲——原來是客棧裏的那些旅客都被驚醒了,他們見客棧著了大火,便紛紛跑出房間往樓下逃去——卻又有一半以上的人或者還在睡夢中便被燒死、嗆死,或者逃到半路被大火吞沒——其情狀極是慘烈。
那兩個侍衛見狀,便對虞舜說道:“陛下,不好了!歹人放起火來了,我們快走!”又趕忙護著虞舜奪路往樓下走去。然而,他們三人卻才走到門口,正欲伸手去開門的時候,卻突然聽見“轟隆”一聲,客棧瞬間塌了半邊下去——又聽得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原來,客棧的樓腳不知是被大火燒斷還是被歹徒砍斷了,刹那間便有許多人都掉進了火海裏,被燒得死去活來的。虞舜他們三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四仰八叉地失去重心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摔到樓下的馬廄裏去了——馬廄裏也燃起了大火,裏麵的馬受到驚嚇,也早都嘶吼著奔出馬廄去了。
虞舜還渾身沾滿馬屎躺在馬廄裏的幹草堆上沒反應過來時,那兩個侍衛卻已經都翻身跳了起來——也渾身都是馬屎,又過來扶起虞舜小聲地道:“陛下,這邊走!”便牽著虞舜穿過火海,往馬廄外麵走去。他們借著月光,一路沿著馬逃走的方向往客棧外的野地裏走去——客棧外麵都是四散奔逃的旅客,那客棧的老板卻隻是坐著地上望著自己那漸漸被大火吞沒的旅館發呆。
虞舜跟著那兩個侍衛往野地裏走去的時候又回身往客棧的方向看了一眼,隻見宓子帶著十來個侍衛正和一夥身形巨大的壯漢打鬥——那夥人約摸有二十來個。虞舜再一細看時,卻見那夥刺客個子都極高、身材也很是魁梧,他們手上拿的兵器都是一色的板斧和大砍刀,下手極是狠毒,每一板斧下去都勢大力沉,直欲取人性命——地上躺著的十來具屍體,大多是虞舜隨身所帶的侍衛。
虞舜又往那坍塌的客棧看時,卻見有兩個彪形大漢一上一下地爬到正燃燒著大火的客棧樓裏去,左右張望地尋找著什麼——虞舜心裏便知道那夥人要尋找的正是自己了——那兩個漢子正在往那坍塌的房間裏看時,卻被宓子飛身上去,隻見一道電光閃過,立時便將其中一個人刺了一劍,那人便應聲摔到樓下去了。底下的那一個見了,便躍身跳上已經倒塌下來的客棧樓頂,揮著一把大斧向宓子砍去。宓子隻閃身一避,卻又回手一劍刺入那漢子的腰間——那漢子身形巨大,行動起來十分不便,他再欲回身過來砍宓子的時候,卻又被宓子一劍刺入他的胳肢窩裏了——這一劍卻極是要命,登時便將那漢子刺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時,剛才被宓子從樓頂上刺下來的那個漢子卻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悄悄地繞到宓子的身後,揮斧便向宓子的頭上劈了下去——這一斧子劈下去沒劈著宓子,卻把虞舜嚇得渾身一震,幾乎就要喊出聲來——卻又見宓子疾如閃電地回身一劍從那漢子的喉嚨旁邊滑過,那漢子頓時便凝固住了一般地站在那裏不動了。虞舜見那漢子仍舊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轟然一聲地倒在地上,原來是喉嚨被宓子割斷了——在潔白的月光下,可以看見那漢子倒在地上激起的一陣青煙——虞舜再轉眼去尋找宓子時,卻見宓子已經手持寶劍插入前麵那一個漢子的喉嚨,那漢子被虞舜一劍刺入喉嚨,仰麵45度地朝天望著夜空中的那一輪玉盤一樣的圓月,皎潔的月光正好灑在那漢子的臉上。虞舜隻見那漢子嘴角滲出一絲鮮血,粗糙的臉上竟然還掛著一抹笑意,在靜靜的月光下顯得十分安詳,也十分恐怖。